向光[追夫](135)
“还没好,祁光你先别睁眼。”
祁光没睁眼,却准确抓住他面前的手,无奈道:“差不多了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趁他闭眼期间看他,而非真正化妆。
向易水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又抬眼瞄了祁光一下,道:“真不行,你左边眉毛上的烟灰还没补好。”
“向总看起来好像不太会化妆,不如让我来吧?”
张之桃的声音横插进来。
向易水移眼过去。
祁光松开向易水,拿起一旁的镜子对着自己照看了一番,拒绝两人,“不用了,这样就行了。”
说完,祁光就专心背台词,一副谢绝与任何人交流的模样。
向易水自如将化妆刷交还给妆造师,完事了还对张之桃回以淡淡一笑。
张之桃受了挫郁闷又生气,但不敢冲向易水发脾气,只能撇开脸,眼不见为净。
一旁的嘎尔玛目睹了二人的针锋相对,见向易水转过身去给祁光倒水,神情有些怔愣。
嘎尔玛想起小时候遇见的天南地北运货的司机,他们认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着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有一个叫做老张的人,曾送给他一颗很漂亮的粉色珍珠,他问老张珍珠是怎么来的。老张解释得有声有色:石头随着水流跑进蚌中,经过蚌肉日积月累的打磨形成了珍珠。
嘎尔玛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个含着粗粝石头的蚌,被石头刮得生疼。
他打磨不出珍珠了。
嘎尔玛低头,不再看向易水与祁光。
——
张之桃去洗手间没多久,嘎尔玛的位置也空了。
张之桃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靠墙呆呆拨弄走廊盆栽的嘎尔玛。很明显,嘎尔玛是在等她。
“你来做什么?”张之桃没好气道。
张之桃很鄙夷嘎尔玛,因为他半途而废。少了嘎尔玛的“阻挠”,祁光与向易水的发展突飞猛进。
这是张之桃不愿看到的。
嘎尔玛还反过来劝她,“祁光哥和易水姐明显还……你别捣乱了,行吗?”
张之桃双手抱胸,苗饰上的银片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悦耳空灵的声音,在风中飘荡得很远,“我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嘎尔玛被张之桃凶得一愣,继而坚定道:”我是管不着,但我不会放任你,胡作非为。”
张之桃瞪大眼,“我胡作非为?”
张之桃脸上浓烈的屈辱让嘎尔玛意识到他说错话了,立即道歉:“对不起,我文化课成绩不好,不太会用成语,不太会说话。我只是不希望你阻拦祁光哥与易水姐和好。你,你不要放在心上,对不起……”
张之桃怒道:“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她又没杀人放火,多数是口头上给向易水下绊子,还屡屡失败,算什么胡作非为?
“对不起。”
人总是这样,不被关心时坚强,一旦被关心,满腹的委屈就憋不住了。
张之桃不忿、难过:她怎么都比不上向易水是吗?明明向易水没来前,她与祁光、嘎尔玛他们相处得很不错,结果向易水一来,什么都变了!
祁光就算了,凭什么嘎尔玛也这样?
臭男人,这半个月她对他的好都喂了狗了!
他就是小狗,见到向易水跟见到骨头一样流哈喇子,找不着边儿,更别说搭理她一下!
张之桃带着哭腔怒喊道:“你给我滚!”
嘎尔玛倒不惧,主要他母亲是个暴脾气的人,经常骂他,骂他干活墨迹,脑子笨又不肯用心学习什么的,但多数时候是为了他好。所以嘎尔玛不怕女人发火,按他舅舅的说法,女人往他们男人身上踹一脚不定还得骨折,女人发火不可怕。
何况,这时候,张之桃都要掉眼泪了。
嘎尔玛无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纸巾来,“先擦擦眼泪吧……”
“滚开!”张之桃嫌弃道:“不要碰我的脸,这纸是我今早给你上大号剩下的吧?脏死了!你的爪子脏死了!”
“纸巾不脏,外面有包装。”嘎尔玛解释道,可他布满灰尘的手确实没洗,因而话只说了一半。
“滚开!”张之桃又道。
嘎尔玛:“你擦了眼泪我再滚。”
张之桃一点都不领情,关键是她不愿在别人面前示弱,想等嘎尔玛离开再收拾自己猝不及防的狼狈,于是威胁道:“你再不滚,我就当场喊非礼让你好看。”
嘎尔玛脸色一白,但还是不移动步子,坚持道:“你别哭,对不起。你先擦擦眼泪好吗?”
张之桃把嘎尔玛手上的纸巾摔到地上,“不要你假好心。”
“不是假好心,是我说错话了,给你道歉,对不起。”
嘎尔玛弯腰要捡纸巾,张之桃还是气不过,从后面用力推了他一把,也不是真要嘎尔玛受伤,因为他的手本来就快接触到地面了。张之桃以为他会用手撑着身子,顶多趔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