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骨(9)

她卷翘长睫遮住那双勾人狐狸眼,可说起话来仍带缱绻意味,是天生的媚,“我有舞台演出,等到下台了也有许多人找,想也来不及。”

如果不是那通来电提示音,葛烟应该还蒙在鼓里。

或许很多人手机不离身,但在今天这个所谓的时间段里,她确实没有那种倾向。

再晚一会等自己发现……她有点不敢想象,可能会炸了吧。

沈鸫言没再说什么,下巴朝着对面那个座位扬了扬,示意她坐。

葛烟另有心念,垂眼,手腕探进口袋,“我就不过去了,手机在——”

“确定吗。”沈鸫言平平一声截断她的话语。

“你不过来。”他似笑非笑,“要我怎么拿?”

葛烟动作稍顿。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总觉得,他好似格外咬重了最后一个字音。

她站得离他不算太近,两人相隔着圆桌,除了谈话好像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葛烟立在暗处,踯躅间,到底还是朝着她对面走了过去。

落座在沈鸫言对面,将他的手机轻轻放在桌面上,她诚恳道,“一场乌龙。”

从头到尾到往外说,别人恐怕只以为是什么新的玩笑素材。

沈鸫言没出声,抬手拿起桌上瓷壶,往杯中倒着什么。

葛烟小脸儿拢在大衣里,“我理解沈总想要拿回手机的心情,但对我自己来说,我也需要确定一些事情。”

于情于理,她也是同样错失手机的那位。

她眼尾翘起,眸中倒映顶上泻下来的灯亮,瓷白到发光,“沈总应该对我的手机……没兴趣吧?”

“怀疑我?”沈鸫言清冽声线天生挟着冷感。

“我不是这个意思,毕竟谁也没想到能拿错。”葛烟这样说,只是突然察觉到一个事实。

那就是——她的手机回国才新换,且因为懒这几天连密码都没设置………

相比较他。

她在耿秘书的眼皮子底下摁断了那通来电,顺带点了下屏幕。

他的手机不仅有锁屏,上面连消息提示都开了免打扰,封闭得彻彻底底。

被拿错也无甚大碍。

“我没有偷窥他人隐私的爱好。”沈鸫言淡淡道。

意思就是他对她的手机完全不感兴趣,用不着想太多。

得到这样肯定的回答才算是最优解。

葛烟敛眸,自以为没察觉地轻轻舒了口气。

殊不知落在别人眼里,倒有几分下狐狸得逞后暗暗扬起尾巴的胜意。

沈鸫言停下手里动作,推来那盏茶,“你拿走你的,我拿走我的,我们之间需要一个担保。”

“……具体指什么?”葛烟询问。

“各种意义上。”他语气随意。

沈鸫言将她的手机拿出来,随之递过来的,还有一张名片。

他整个人往后靠,单手撑在桌面,“如果之后还有顾虑,随时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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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嗡嗡——”

葛烟凭空抓起一个动作,眼都没睁开嘟嘟囔囔,“……别吵。”

声音如她所愿彻底消散下去。

不止过了多久,她在这样的安静之中猛然惊醒。

不对,她压根没定闹钟,哪儿来的声音?葛烟从床上坐起来,双手半撑在腰后,环顾四周。

是在她自己的公寓里。

有点好笑。

历经昨晚,她喝完那杯茶后,做梦都是关于手机的事,连带着早晨醒来都有幻觉。

昨天实在是太累,等到和千倚碰面再各回各家,她已经困倦得不行,洗完澡倒头就睡。

再看向手机——昨天回来前就已经设置了锁屏。

葛烟点开,除了千倚问她安全到家的消息,再无其他。

回了消息又洗漱过后,想着今天是每逢演出后的休假期,她干脆又瘫回床上,懒洋洋准备补眠。

清梦易扰。

床角像是微微塌陷了块儿,继而窸窣的小声音不断。

不算绵软的布料被轻扯,有团阴影哒哒哒地迈过来。

葛烟再侧头,颈窝里悄然埋入一坨热烘烘的绒毛。

软趴趴地盘距在那里,赶也赶不走。

她没睁眼便唤,“……咚咚!”

小家伙不听,许久不见仍然致力于黏她。

咚咚是葛烟从小养起的猫,她不在国内时由家里人帮忙照料,待到回国了,就又连忙将它接了过来。

惹得葛母有些吃味,说她心心念念的竟然是只猫。

这次回来葛烟没住在家里,反倒从名下房产中,选了个最靠近剧院的地方,往来便利。

毕竟是靠江的大平层,安保隐秘性极好,物业负责用心,她还算是满意。

不过她行李多,至今都没收拾完,房间空荡偌大,瞧着没什么人气。

小猫咪得了主子的薅毛,嘤嘤几语拱得更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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