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闻浅说：“那么为了感谢你们，大家就陪我一起死吧。”

然后所有参加春宴的人都死在了那场宴会上，死不瞑目。

思绪回笼。

这一世虽然没有陆青带头，但剩下的几名任务者也都不约而同地怀疑到了镇长身上。

“范镇长，这是做什么？”巫清笑里藏刀地问。

范荣不复白日的可亲，而是阴森森地笑道：“春宴已经开始了，谁都没有办法阻止。”

“春宴？”巫清愣了愣，“白天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范荣“哈”地一声笑了，似乎在嘲讽她的天真。

“那他是……”巫清身后的那人反应过来，指着闻浅问，“真正的雪童子？”

闻浅听了这句话，却突然激动起来，挣扎道：“我不是！我不是！”

忽而听见任务者中有人问：“范镇长，你儿子呢？”

范荣铁青着脸，“他不在。”

丁平生指着不远处还未合上的棺椁，笑道：“不是在那儿吗？怎么春宴也允许死人参加啊？”

“他没死！”范荣怒道，本想动手，但不知想到什么，生生止住了。

丁平生讲出了他的猜测：“你该不会想用邪术复活你儿子吧？”

范荣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神色，这更加确定了玩家们的猜想。

陆青看着任务者们想要救下闻浅，不由得扯出一个苍白的笑。丁平生见他如此神情，便问：“陆青，你……你们怎么这副打扮？”

陆青站了出来，冷声道：“这半月我也进行了一番调查，他——”陆青突然指着闻浅，“是春宴上真正的雪童子，也是这个副本里最有可能是BOSS的人。所以我跟镇长做了一个交易。”

“你——？！”丁平生大惊，不赞成道，“你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陆青简单说了范荣的计划，又将他们制作的、多余的“药品”展示给其余六位任务者看。

“涂上这药，就可以平安度过春宴。”陆青说，“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话，可以来我这里拿药，”陆青看了眼高台上孤立无援的闻浅，冷淡道：“如果你们任何一个人想要救下他，我会第一个阻止你。”

“陆青？！”闻浅难以置信，悲戚道，“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会被他们杀死的——求求你们，”闻浅看了一眼四周，皆是一张张冷漠的脸，哀求着：“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丁平生皱着眉头，对陆青说：“可是我们怎么相信你的话是真的？根据现有的证据来看，镇长……才应该是BOSS。”镇长那两个字被他念得很轻，似乎是怕激怒范荣。

陆青道：“春宴跟范荣的计划不是一回事，他会在春宴后启动复活他儿子范宿的仪式。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等春宴结束后再行动。”

大部分人都被说服，也从陆青那里拿到了“药”，涂抹在身上。只有少数一两个人不相信陆青的话，企图行动，但被陆青打晕了。

镇民们以及外乡人开始行动，他们如白天清晨那样排着队，一步一步地接近闻浅。有人咬住他的手臂，有人咬断他的手指，有人剖开他的心。闻浅的哀鸣是春宴上唯一的高歌，在这个雪夜如同夜莺的最后一晚。

小迪突然悄声问陆青：“要是他们待会还要阻止仪式怎么办？”

陆青望着远处的闻浅，声音如冰渣一样冷：“我只要他死。他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为什么是他？”小迪不理解。

“因为他……”陆青颔首，看着闻浅被镇民们一口口分食，神色不明道，“他是这个世界里的最终BOSS啊……”

“啊？”小迪还没反应过来，似乎难以理解高台上那个被捆住手脚的祭品会是游戏里的BOSS，“怎么会是他呢？我们明明都杀了他好几次啊。”

陆青摇了摇头：“他们这种人，不能被杀死，只能被……取代。”

“说得真好——”

有人说话。

陆青猛地抬头，朝声音的源头看去，便瞧见闻浅正歪着头看着他笑。

闻浅的身上变得破破烂烂，似乎谁都能从他身上咬上一口。伤口下，新鲜的血肉还在跳动，仿佛皮肤下生长着一个怪物，伤痕累累、半死不活、血肉模糊。

闻浅看着他，一字一句咬得特别清楚，在这场狂欢中显得很突兀。

“非常——正确！”闻浅笑着说。

陆青看见闻浅已经换了张脸，不同于之前那张平庸的大众脸，而是另一张完全不同的、分外妖治的脸，眼角下的红痣艳得似血。

丁平生等人也瞧见了闻浅的变化，均变了脸色。

“原来你说的是对的……”丁平生庆幸地对陆青说。他们都将闻浅的变化视为最后的摊牌，也担心闻浅会做出反扑，于是都紧绷着身体等待着闻浅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