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261)

类似这样的事,发生得实在太多,东西都把回事处给堆满了,德全实在没办法,才会贸然来打扰正在坐月子的王妃。

为了这事,凤笙专门和魏王谈过。

魏王的意思是有人送就收,凤笙碍于处事谨慎颇有微词,转念一想倒也明白魏王为何会这么做。

“这事都是过了明路的,恐怕父皇也知晓。我们和那些官员不同,不会有什么妨碍。”

啧,瞧这话说的。

可这话说得也没错,皇子能和普通官员一样?哪怕当官的做到官居一品,还得讲究个官声,生怕被人抨击贪墨、吃相难看什么的。可生为顶顶尊贵的皇子,本身就是处在金字塔最顶端,天下都是人家姓宗的,皇帝不说什么,旁人自然不可置喙。

当然也不是说当皇子的就能无法无天了,首先得有个度,不然闹得太难看也不太好。

还有就是得不得君心,如果得了君心,像当年太子那样府上门客无数,这些门客都是有孝敬的,也没见建平帝说什么,不然后面也不会闹出个两淮预提盐引息银贪墨案。

那些人能那么肆无忌惮,还不是打着太子的名号。所以有时候家大业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好处你要占着,出了事屁股自然也得你擦。

如今魏王的处境和太子当初差不多,还处于初始阶段,但本质上是一样的。只要上面露出态度,那些人就会像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蜂拥而至,躲都躲不开。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现在才哪儿到哪儿啊,慌个什么。

至于这些礼还收不收,魏王是如是回答——

“别人都收你不收,太不合群。”

凤笙眨眨眼,倒也明白他的意思,随大流嘛。

别人都这样,你不这样,说难听点叫假清高,再往深处点说,说不定建平帝会怎么多思多虑。这个时候最不需要他多思多虑,他需要一个人来压制惠王,那就当那个人就好。

这么一想,凤笙倒也放心了,吩咐德全照办。

当然收了礼肯定要造册,这册子是给魏王看的,也能让他对现在到底有多少人来烧他这个热灶做到心知肚明。

*

此时,位于王府街口牌坊处,一行十多人对路被车马堵住的情形有些瞠目结舌。

他们衣冠俱新,显然都是特意收拾过才来的。可对比入目之间这些车马的豪华,以及前呼后拥的随扈护卫,多少显得有几分寒碜。

其实雇个轿子,对他们现在的身份来说,也不是雇不起,他们其中有几人都是专门雇了轿子来的,可在街口就被堵住了。雇来的轿子到底不方便,人家也不可能一直在这边陪着,再加上约好的同伴都来了,他们才会下了轿步行而来。

如今瞅着当下的情形,恐怕步行也不一定走得进去,还是得等。

见此,一行人不禁有些苦笑。

“起开,起开,不走站在这里作甚!”

随着一阵高呼呵斥,再加上车马汹汹而来,立在最外侧的两名年轻男子差点没被撞到,幸亏同伴扯了他们一把,才险险躲过。

即是如此,多少显出几分狼狈之态。

穿蓝袍的男子当即恼了,顿足握拳,怒视那一行车马。

立在他身侧之人忙他了一把,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能在今日来王府道贺之人非富即贵,咱们实在惹不起,算了罢孔贤弟。”一旁也有人劝。

这孔兄若说恼也不是真恼,毕竟能考中功名又入朝为官,甭管这官大小与否,能做京官几载,不是全然不懂人情世故。他只是下意识如此,又有同伴劝阻,见没有失了颜面,首先怒气就去了几分,谁知旁边有个不懂趣的耿直人竟说惹不起。

他当即恼道:“我等也是朝廷命官,王兄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是个小小的车夫,还有什么惹得起惹不起的?”

车夫是小,可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这王兄也是个有个性,见点不透,就懒得再搭理他了,倒是旁边的人纷纷劝他。

“今日到底是魏王殿下有喜,不要多生事端,不然到罔顾我们来这一趟的意思了。”

听闻此言,所有人不禁为之一震。

他们这帮人说起来是朝中新贵,其实不过是些七八品的小官,甚至还有人是不入流的杂官,只因身处关键,今日才能与同窗同行。

是的,这些人不管是何身份,什么年纪,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在没考中功名之前,都是晋江书院的学生。

还是受过书院资助的学生。

自打书院一切都步入正轨,书院里的章程也是日渐规范起来。

书院本就多有补贴家中贫困的学生,头一年就免了入院学生束脩食宿费用,之后更是寻着法子补贴出身寒门的子弟。到底人多口杂,为了免生是非,书院就拟定了一系列的资助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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