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305)

“这些左先生都与小人说过,小人定竭尽所能,助王妃办成大事。”中年文士拱手道。

“希望你能顺利归来,不管如何,回来后我定会向王爷与你请功。”说完她看了德全一眼,德全就把人领下去了。

等人走后,左奕道:“王妃不用担忧,这李益乃老夫思虑再三才选定的对象,他为人不拘小节,颇有急智,定能胜任。”

“我倒不是担心他不能胜任,我是怕管清和那一关不好过,”顿了顿,她又有些失笑道:“罢,尽人事听天命,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希望能一切顺利。”

“定能顺利。”

清风道长的离京没惊起任何波澜,京城里依旧熙熙攘攘,如同以往的每一年。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到了除夕这一日。

由于这两年朝廷正逢多事之秋,各地总有灾情,尤其今年闹灾特别严重,边关外的那些金人们,大抵也知道大周正是内忧外患之际,屡屡进犯边城。

这一年多来,建平帝已先后下了两道罪己诏,又勒令宫中缩减用度,以身作则,所以今年宫里并没有大肆摆宴,只除夕这日在乾清宫摆了家宴,到场的都是龙子凤孙,以及较为亲近的皇亲国戚。

家宴上,惠王大出风头就不细说。

大年初五,凤笙收到魏王一封家书。

她其实早就给魏王去了好几封信,除了告知他京中近况外,也把清风道长的事说了。

魏王都给她回了信。

腊月二十三,凤笙没忍住又给魏王去了封信,信中没提什么正事,只说了些闲话。这是自打她与魏王大婚之后,第一个没有共同度过的春节,说是相思太矫情,可它真也就是相思。

凤笙从无废话,耗费大力气送信去山西,却说些闲话,不是相思还能是什么?

山西那边也没发生什么大事,魏王性格沉稳,素有谋略,凭着他的镇压,还未发生什么脱出控制的大事。

唯独就是缺粮,这是老生常谈的事,不过就靠着他手下那批‘节衣缩食’的师爷,再凭着那些地方官被他逼着屡屡厚颜上门,找当地大户捐输,能挤出一点是一点,倒也够把这个年关度过去。

就是来年春上有些困难,但也只能慢慢想办法。

这是魏王信中所说之言,实际上凤笙知晓这是安慰话,可魏王既然说了,她就只能信着。

她在京中,就算着急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除了命附庸魏王府的一些官员,在朝堂上屡屡提及山西赈灾事宜,意图挑起议论,打算围魏救赵。

可惜作用不大。这些事左奕也一直安排人做着,因着魏王手下没有可以左右朝政的高官,通常是提起就被人刻意压下,不过凤笙没有放弃,哪怕是故布迷阵呢,总要做着。

除此之外,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凤笙并不知道,山西的情况比她想象更糟糕,不然八百里加急送出的家书,也不会初五才送到凤笙手中,全因当时魏王没能及时收到信。

腊月二十,魏王私下离开了一趟太原。

有一批运往大同的军粮被劫了。

劫粮的是当地灾民。

*

大同属九边之一,西北的金人年年进犯,大同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举朝上下,缺了哪里的粮都行,唯独边关的军粮缺不得。

哪怕这个现实很残酷,可这就是现实。

军粮自然不是从山西当地官府过,而是由户部直接拨下,还有一部分是各地的商人受到朝廷招募后运粮至边关,以此换取盐引,也就是所谓的开中法。

这开中法从前朝延续至今,虽因朝廷管控得当,不如前朝泛滥,但也是必不可缺的。

尤其是逢乱时。

越是乱的时候,越是能看到一些商人活跃的背影,火中取栗才能赚到暴利,自打两淮盐政改革后,四川、长芦等地的盐区都一一进行了改革,不光对私盐打击的很厉害,仰仗开中法存活的一些商人也被打压得难以喘气。

许多人纷纷转行,若不是这次朝廷的开出的价码太诱人,恐怕没人愿意走这趟。

像平时,三石粮食才能换到一小引盐引。一盐引约合四百斤,一小引则约合两百斤。因为这次响应朝廷招募的商人极少,几乎可以达到一比二或者一比三的比例。

也就是说,一石粮食可以换到一引盐,甚至比这还多的盐引。

且针对盐政改革,这次也放开了盐引发放的条件,不光放大了兑换时间的限制,由当年有效换为五年之内有效,且不设引岸口。

也就是说,拿到盐后,可以去往大周境内任何一个引岸区贩卖。

其实说白了就是朝廷默认这批盐的贩卖走向,哪怕是当做高价卖呢,毕竟盐政改革还没推广到整个大周,官盐店的设立也不可能涉及到每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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