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少年,久等了+番外(6)

作者:杨清霖 阅读记录

温觉非一脸无害:“不是吗?”虽然从理论上看他肯定不是,但万一呢?

还是淑慎奶奶高明,顺着话茬儿就接了下去,和蔼地拍拍温觉非的肩膀,说:“他是,他是。丫头,你先和他接触一段时间,替你的朋友们考察考察他。要是觉得不错,再给他介绍几个……”

“几个?”温觉非有些难以置信。

“不不不,一个,一个就够了。”

温觉非寻思淑慎奶奶说得也有道理,白简行虽然脸色千变万化,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只得点头勉强应承下来,但心里对把谁介绍给他这件事根本没个底。淑慎奶奶喜笑颜开,拉着两人到客厅坐下,泡着茶开始闲话家常。

淑慎奶奶都还能记得温觉非到白家大院来的那个雨季,雨滴扑簌地打在北房右侧的枣树叶片上,瘦得微风一吹即倒的小姑娘被带到她跟前。

洗得发白的蓝色连衣裙,她怯怯地捏着裙摆,一双黑白分明的翦水眸里交织着惶恐与忧郁,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拥有的眼神。

白家从祖上便是名门望族,培养出来的不是位高权重的政客,就是才情惊人的学者,淑慎奶奶便是其中最好的代表。仅是“当代著名国画家”这一个名头,便足以吸引无数人踏破门槛地将孩子送来白家学画,甚至有培训机构出重金聘她讲学,均被她一一回绝。

淑慎奶奶收徒,不仅看学生天赋,更要看师徒间的缘分。白家和温家素有渊源,温觉非早已去世的奶奶是淑慎的至交,早在温觉非还年幼时,她便被孩子眼里的灵气惊艳过。后来温觉非父亲病逝,温母为了能让她考上市一中特意培养她走艺术生的道路,循着门道来求白家收徒。淑慎奶奶记得温家的丫头,便想都没想便答应收人。

温觉非早慧,但入门晚,教她的时间自然是要比其他学生多的。往往是下午上课,直到白简行下晚自习回来,温觉非都还在白家画着画。但两个孩子那时候都害羞,连偶尔坐在一起吃饭都不多说半句话,表面上看起来真是没半点交集。淑慎奶奶还有些发愁这两个孩子怎么都这么乖僻呢,直到有一天她在白简行书桌底下捡到一张写有温觉非名字的小纸团。

原来心动在是年少时,不与任何人述说的秘密。

想起数年前的这些事情,淑慎奶奶不禁笑起来,宠溺地拍拍温觉非的手背。在厨房忙活的保姆阿姨探出头来说晚饭已经快好了,淑慎奶奶便遣温觉非去洗手。温觉非顺着奶奶指的方向进了卫生间,出来时路过大门敞开的卧室,借着客厅的光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一幅山水画。

当年高三的白简行收到德国曼海姆大学的OFFER,如愿要出国攻读管理学学士。白爸爸为他举办了一场非常盛大的大学宴,邀请了白家所有的亲朋好友,其中自然包括淑慎奶奶的各位学生。

那年她尚且小,家里又没大人指点,不知道什么礼物才称得上拿得出手,就自己动手画了一幅画送给他,以表祝福。那是她最擅长的浅绛山水画。秋山明净如妆,山势高远,烟云秀美。以一座飞檐楼为眉目,楼匾上书“明月楼”,倚山而立,檐上还有一轮清冷的明月悬在空中。整幅画最大的不足在于缺题少目,因着那年书法还是她的短板,怕贸然题词会弄巧成拙,便只寥寥盖了一个刻有她名字的朱红色印章。

他居然还留着。从小看着淑慎奶奶那种国宝级别的书画作品长大的人,房间里挂的,竟然是她刚入门不到一年时画的一幅生硬稚嫩的作品,这种做法实在是匪夷所思。

她正疑惑着呢,白简行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伸手打开了卧室里的灯,道:“怎么了,我房间里没藏着什么宝藏啊。”

光线在一刹那填满房间,入目是简约风格的家居布局,干净整洁的床和书架、略微凌乱的游戏卡碟,温觉非这才发觉自己的画被挂在房间布局的最核心位置。这时再找别的借口显然过于虚伪,温觉非老老实实地指向墙上那幅画:“我在看它……”

“你还记得它?”

“当然,画得太丑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出自我的手笔。”她吐槽起自己来也是毫不嘴软,“没想到你还留着。”

白简行垂眸看她,片刻后才答:“是啊。还留着呢。”

一句对对话毫无推进作用的回答让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温觉非略感尴尬,便决心将自黑进行到底:“挂着它来当反面教材,不失为一种很好的自我激励方法。‘如果不努力就只能和温觉非一样,努力了那么久才能画出这种水平的画了’,这么想来……”

他忽然开口打断:“不是。就是挺喜欢的,就挂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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