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106)

作者:阮郎不归 阅读记录

那男人眉眼生得精致,正低着头,将鲜红的蔻丹细细地涂在她脚指甲上。

左主簿走进来,立在屏风外,道:“主上,事情都办妥了,那位钟姑娘也送走了。”

鬼母道:“她怎么样,没伤着罢?”

左主簿道:“她毫发无损,还把那十个人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鬼母一愣,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道:“死人的东西都拿,也忒不讲究了,温行云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左主簿口中不言,心想:一个财主,一个财迷,这不是天生一对么?

温行云与鬼母有些交情,日前拜托鬼母关照钟晚晴。鬼母关照过了,自然要写信给他,信上有这么一句:劫死人财,甚粗鄙,君当慎之!

初五念这句时,恐惹温行云不快,语气尽量平和。

温行云笑了,听见猫叫,循声走到一株桂花树下。那只灰白相间的波斯猫喜欢躲着人,见他来了,便要走开。

温行云叫侍女拿来一碟鱼干,引它过来,一把捉住了,坐在椅上喂它吃鱼干。

猫儿乜凹乜凹地嚼着鱼干,温行云抚摸着它柔软暖和的身子,低低道:“这么喜欢吃鱼,为何不来找我呢?”

阿绣睁开眼,屋里昏暗,外面雨声潺潺,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身畔空空,桑重不在屋里。

她坐起身,腰肢酸痛,下面也有些不舒服。想了想,记不清弄了几回,只记得每一回都要命。

断断续续的画面在脑BaN中闪现,比春宫图还香艳,那些没羞没臊的话,竟都是自己说的。阿绣脸庞发烫,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上倒是干净的,起来穿了衣服,走到桌边倒茶,却见茶盏下压着一幅蕉叶笺。

上面字迹飘逸,写的是一首诗: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急流。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一夜缠绵,醒来只见题诗不见人,这做派,好生熟悉!

阿绣感觉不妙,急忙走出来,见雾葫儿坐在廊下吃点心,问道:“五长老呢?”

雾葫儿道:“他老人家有事出去了,说三个月后回来。”

这话浑似当头一棒,阿绣呆在原地,脑子变成了蜂巢,嗡嗡作响。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三个月,当初她撇下他也是三个月,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分明是报复她呢!

臭道士,他竟如此记仇!昨夜颠鸾倒凤,她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他好处尝尽,还要摆她一道,真是狼心狗肺,可恶至极!

满腔柔情被怒火烧了个干净,阿绣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胸膛都快炸开了,想把整个秋水峰夷为平地,又怕黄伯宗等人不放过自己,便进屋咣咣铛铛砸起东西。

桑重早已把心爱珍贵的家当都收了起来,并叮嘱雾葫儿,阿绣若是砸东西,尽管让她砸,不必理会。

因此雾葫儿并不惊讶,只是有些好奇,满嘴沾着点心屑,站在门外望着阿绣,道:“唐姑娘,你怎么了?”

阿绣拿起一个玉壶春瓶,狠狠砸在地上,一手扶在腰侧,咬牙切齿,一字字道:“等他回来,你告诉他,休想再见到我!”说罢,化风而去。

第六十四章 情爱本是谜难猜

回到掬月教,阿绣越想越不是滋味,虽然自己也曾这般对他,但自己是有苦衷的,他不知道也就罢了,既已知道这苦衷,还不能体谅么?

况且自己是姑娘家,他本该让着些,如此锱铢必较,算什么男人!

阿绣抱膝坐在石阶上,远处的山峦都浸在泪水里,变成一片模糊的黛绿。

霍砂经过,听见抽泣声,走过来看了看她,道:“你怎么了?”

阿绣道:“你若很喜欢一个女孩子,与她共度春宵后,会不辞而别么?”

霍砂从未喜欢过别的女孩子,也不曾与女孩子共度春宵,他想那场梦倘若是真的,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她了。

其实即便只是一场梦,醒来后,他也觉得和她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同了。当然,只是他觉得。

垂眸看着草叶上的两只金龟子,霍砂摇了摇头,回答阿绣的问题:“喜欢一个人,自然想时常看见她,怎么舍得不辞而别?更何况双修后,便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也不能不辞而别。”

阿绣听了这话,更伤心了,喃喃道:“连你都知道的道理,他为何不知道?抑或他根本不喜欢我,是我自作多情了。”说着泪如雨下。

连你都知道,这是什么话?霍砂眉头一拧,见她哭得可怜,便没计较,道:“怎么?你又被桑重甩了?”

这个又字深深戳中了阿绣的痛处,她恼羞成怒,扬起泪涟涟的脸,冲他吼道:“你才又被甩了呢!”

霍砂轻笑一声,道:“谁敢甩我?向来只有我甩别人。”

上一篇:有余,有鱼 下一篇:曾将爱意寄山海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