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43)

作者:阮郎不归 阅读记录

桑重道:“令兄莫非已去了天界?”

钟晚晴道:“还没呢。”

那就不可能比她厉害百倍,他们兄妹想必感情很好,她夸大其词也寻常。桑重这样想,还是相信她兄长是个绝顶高手。

金蟾一蹦一跳地往前走,两人跟着它,拐了十几个弯,终于看见一扇雕花木门。

桑重推开门,带着腥气的凉风迎面吹来,天边一片鱼肚白,正是破晓时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成群的海鸟低飞徘徊,地上怪石林立。

外面竟是一座荒岛,两人走出来,门和迷宫登时消失了。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石头,溅起雪白的浪花,涛声不绝。

钟晚晴环顾四周,茫然道:“桑道长,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桑重道:“这是北海。”

钟晚晴收起指路金蟾,道:“你知道就好,我救了你的命,作为报答,你请我吃早饭罢。”

她说这话的口气,仿佛给了他天大的恩赐。桑重被困在迷宫,本是因为她,闻言不免好笑,还有点熟悉。想了想,阿绣有时也如此厚颜。

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钟晚晴这样的女子,别个男子图她美色,趋之若鹜,但在桑重看来,她就是一团麻烦,避之不及。

换做平时,桑重绝不会搭理她,此时为了打探阿绣的消息,笑道:“荣幸之至,不知姑娘想吃什么?”

钟晚晴道:“我想吃镇江的锅盖面。”

面锅里面煮锅盖,乃镇江三怪之一,素有江南第一面的美誉,很多不起眼的小店都做得相当不错。

桑重和钟晚晴走进一条巷子,一名中年汉子提着满满一桶水,与他们打了个照面,便呆在原地,直勾勾地瞧着钟晚晴,不觉手一松,桶掉在地上,水泼湿了旁边的一捆柴。

卖柴的小贩急忙挪开柴禾,转头正要开骂,怒气冲冲的目光落在钟晚晴脸上,也痴了,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巷子里有家小面馆,时辰尚早,还没有客人,掌柜的坐在柜台后吃茶,一名小伙计坐在门口择菜。桑重和钟晚晴走进来,两人都呆住了。

钟晚晴微微一笑,两人便飞去了三魂,走掉了七魄,木桩子似的杵在那里。

桑重咳了几声,才帮他们召回魂魄,小伙计红了脸,无比欣羡地看了看桑重,放下手里的菜,堆笑上前道:“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桑重道:“两碗锅盖面,再来几个拿手菜。”

钟晚晴道:“再去打一壶二十年的女儿红。”

这种小店自然没有二十年的女儿红卖,要去很远的大酒楼买,小伙计浑似接了圣旨,二话不说,便飞奔去买。

钟晚晴一手托腮,眼角觑着他的背影,红唇微翘,似乎是对自己魅力的得意,又像是对好色男子的讥诮。

“桑道长,我能否问你几个问题?”

桑重直觉她的问题与阿绣有关,不动声色道:“姑娘请讲。”

钟晚晴看着他的眼睛,道:“观音祠里的假观音,在你眼中是何模样?”

桑重默然片刻,垂眸笑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不方便告诉姑娘。”

钟晚晴道:“是不是很像一位姓唐的姑娘?”

桑重脸色大变,惊愕地抬眸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认识她?”

钟晚晴笑道:“果然是阿绣,我是她的朋友,听她说起过你。她离开你,有她的苦衷,还望你莫要见怪。”

桑重道:“姑娘来找贫道,莫不是她的意思?”

钟晚晴道:“道长可曾听说过掬月教?”

桑重道:“该教的教主是否姓霍,单名一个砂砾的砂?”

钟晚晴眼中露出一丝意外之色,道:“你怎么知道的?”

桑重道:“贫道的四师兄曾在铜钲馆见过他,彼时姑娘也在,这位霍教主一拳打得郎啸虎肋骨全断,四师兄对他印象极深。”

钟晚晴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他就是我阿兄。”

她的兄长怎么姓霍,不姓钟呢?也许是同母异父罢。桑重没有多问,只道:“那阿绣与掬月教是何关系?”

钟晚晴不言语,唇角泛起一丝别有深意的笑。桑重见她这么笑,便感觉自己又惹上麻烦了,并且这次麻烦还不小。

掌柜的端来两碗锅盖面和几盘菜,香气四溢,桑重却没什么胃口,钟晚晴倒吃得香。小伙计买来了酒,替她斟上。她连吃三杯,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桑重。

“这是阿绣写给你的,等我走了再看。”

桑重接过信,见上面火漆封口,写着桑郎亲启,正是阿绣的笔迹,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她会在信里说什么?她是否遇上了麻烦?桑重半是好奇,半是担忧,混在一起,心急非常,只望钟晚晴早点吃完,早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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