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金鱼草(39)
慕笙回应了他。
“知道了,新年好。”
现在的祁野,也远没有二十五岁的祁野那样疯狂,誓要将喷薄而出的欲望和爱意全部倾注于她的执着和危险。
他是甜蜜的,狡黠的,像大型犬一样讨好她,朝她撒娇,对她许愿,冲她摇尾巴,企图动摇她的内心。
祁野的呼吸就喷洒在颈间,他鼻尖轻蹭,贪婪的嗅着她的味道,唇舌不小心碰到了皮肤,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依着这个姿势,一路挠痒痒样蹭上去,反正他喝醉了,慕笙不会和醉鬼计较的。
热,是真的热,明明是寒冷冬季,却从心底一直灼烧到四肢骸骨。
慕笙背脊都发麻,突然之间手搭在他肩膀上强硬的将距离打开,祁野一开始没依,听到慕笙急促的发出一声惊呼,忍痛般倒吸一口气,他恍然梦醒,直起身。
“怎么了?”他声音有些不安,喉咙发涩:“怎么了,我弄疼你了?你……”
祁野抓住她的手腕,看到她手上的绷带。
这样一来,慕笙眼底的红血丝,过于苍白的皮肤,都成了一种佐证,祁野心脏狠狠被击了一下,大脑空白,反复低声问她:“你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你疼不疼啊?”
疼不疼?慕笙。
二十五岁的祁野也曾蹲在自己面前,低声问。
她有一瞬间,分不清时间界限,分不清身在何处,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有些茫然,有些困惑,恍惚片刻,喉咙像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她应该可以隐瞒过去的,用口红掩饰唇色的苍白,用化妆混淆脸色的气血,手上的的伤并不重,绷带只是保险,拆了也没关系,夜色模糊,遮挡一下不会被发现。
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
但是。
为什么最明显的反而视而不见。
这样显而易见的伤口暴露出来,好像在等待人发现,等待人询问,等待人安慰。
祁野捧着她的手,不清楚伤口的程度不敢用力,看她发愣的看着自己,按下想要抱她的冲动,再问她。
“疼不疼?慕笙?”
她原来是在等待这个瞬间。
慕笙眼睫颤了一下,如蝴蝶轻轻抖动了一下翅膀,她听见自己声音响起。
“我不疼。”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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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不疼,慕笙只是觉得有点累。
她长期以来缺乏睡眠,每天精神高度紧绷,刚重生回来的时间里几乎夜夜噩梦,无法入睡,害怕醒来发现重生才是一场梦。
她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也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逃一样的离开南方,来到四九城,是赌博,也是回家。
她害怕爷爷去世,害怕又沦为上一辈子,那样的自己。
恐惧扎根心底,越是平静枯燥的日常,越是让人焦躁,这是一段极其漫长的自我消耗和自我摧毁的过程。
所以她觉得累。
“是杯子不小心打碎了,然后被划伤了一下,”她这样说:“他们大惊小怪,看起来很严重,其实没有。”
慕笙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蹲着,脚有点发麻,慢慢的支起来一点坐到祁野身边,没有看祁野,视线晃动着落在街上人群:“过几天就结痂了,很快就好了。”
祁野的视线让她无所适从。
慕笙想要略过这个话题,于是侧头在找便利店的东西:“我给你买了个蛋糕。”
祁野抓着她那只缠绷带的手,她只能用一只手找出来,转头对他说。
“闭上眼睛。”
祁野抿了下唇,听了她的话。
大概过了半分钟,他听见她说。
“好了。”
奶酪蛋糕在她手掌上,小小的一块,点着一根蜡烛,烛火的光比不上霓虹灯耀眼,连帝华大饭店大堂照到外面的光线都不如。
“凑合凑合,下次给你做个更好的。”
慕笙似乎叹息一声,手掌往他身边凑了一下,烛火跟着晃动了一下。
“许愿吧。”
她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祁野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他眼睫微垂,光线聚集在眼中,他想问她,说了下一次,那么意味着,明年生日也会陪他一起过吗?
他嘴唇微动,最后问:“许愿有用吗?”
夜风停了。
“从小时候起,我只许具体的愿望了,”慕笙这样告诉他:“具象的、实质性的、可以实现的。”
放低期待,自然不会落空。
祁野就歪头:“那你能不能陪我睡觉?”
慕笙:……
“你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太晚了,我困了,”他不给她反悔的机会,一下子吹灭了蜡烛,挑眉笑开:“今天我生日,我最大。”
慕笙手痒,想晃晃他脑袋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