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藏以后(44)

那些卑微和憋屈,都是拜赖司砚所赐。

确实应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于是钟意几乎不假思索,很上道地上前一步,挽了陈俊宁的手臂,“我觉得,还是你送我吧。”

陈俊宁完胜,撇了撇嘴,得意地去看赖司砚。

扬眉梢。

那表情仿佛在说——

你看,赖司砚。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现在该轮到你坐在山头难受了吧?

赖司砚的表情很精彩,让钟意想起彩色画板。

陈俊宁拉了拉她,钟意才撇开头,不得已跟着往前走。

下一秒,钟意手臂滞了滞。

她垂眸看去——

一只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凸起手背,覆盖在她手腕上,掌心滚烫的温度,紧紧熨帖着她。

赖司砚稍微用力,阻拦了两人去路。

陈俊宁皱眉,与赖司砚四目相对。

“赖兄,这就是你不讲道理了。”

赖司砚脸色阴森,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把你的抓子拿开。”

陈俊宁挑眉,“你拿开。”

你来我往,各不相让,一时间僵持不下。

这么戏剧性的一幕,钟意也就在电视上见过,还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真真切切体验一次。

也不知是两人手上太用力,还是钟意失去了耐心,如画的眉眼,染上浓浓嫌弃。

她沉寂片刻,语气轻浅又坚定,呵斥:“你们俩,拿开!”

话音落地,两人果然沉默了,赖司砚松开手,一言不发看着她。

陈俊宁不自在地舔了舔嘴皮子,也跟着松手。

“我可以回家了吗?”她问他们。

“……”

“……”

“把我像擦布一样拉来扯去,拧水呢?”

“……”

“……”

“你们想大半夜在这站着,那就站着吧,从现在开始,谁先走,谁是狗。”

“……”

“……”

夜凉如水,钟意气冲冲转身就走,期间头也不回。

留下两个尴尬身影。

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在钟家门口,陈俊宁才抬眸,定定看去。

随后抽回来视线,扫了赖司砚一眼,“你看,小师妹都被你弄生气了。”

赖司砚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他抬手捏了捏额角,语气森冷,“少在我面前茶里茶气,就知道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说完转身就走。

陈俊宁难以置信地展开掌心,提醒他:“谁先走谁是狗啊,我说你——”

赖司砚站住脚,额角青筋凸起。

侧眸,“滚、你妈的。”

“……”

这还是陈俊宁有生之年,第一次听赖司砚口吐芬芳骂人。

倘若不是气急,很难想象像他这样的斯文败类,竟然吐国粹。

赖司砚指尖冰凉,顺着从钟家回市里的道路,步伐稳重。

酒意早就彻底消散,不多时,一束刺眼的光芒迎面而来,四周暗淡一瞬间被照亮。

随后车子靠边停下,李泽林推开车门下来,小跑着追上来。

赖司砚眼皮子抬也未抬,直接询问:“有烟么?”

李泽林迟疑了一瞬,赶紧掏兜,把香烟递过来。

犹豫了几秒,“赖总不是戒了,确定要抽?”

赖司砚单手拉开车门,俯身坐进车里。

一条长腿探出,落到草地上。

鞋尖瞬间被野草上的露水打湿。

他接了香烟盒,低垂着眼眸,兀自捏起一支递到唇边,舌尖抵着烟嘴,咬住。

“嗯,有点儿焦虑烦躁,眼下疯狂的想抽烟。”

李泽林往钟意离开的方向看一眼,是什么让赖司砚焦虑,自然不言而喻。

他弯腰凑近,摁了打火机,给老板松火。

赖司砚看了他一眼,俯身凑近,眯着眼皮子深呡一口。

随后深倚进车里,修长干净的指尖,把香烟从唇边拿开。

吐出的烟雾,在空气中辗转缭绕,让理智沉稳的上层精英,多了几分消沉颓靡。

李泽林安慰说:“赖总,您不是说,做企业的,终生都会焦虑,所以要学会和焦虑共存?”

赖司砚扬着脖颈,看向车顶,骨感的喉结与流畅的天鹅颈浑然天成,在白色衬衫之间若隐若现。

他听罢轻笑,抬手掸了掸烟灰,语调慵懒而随性。

“是要和焦虑共存,但就算再理智,我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俗人。”

*

钟意到家已经将近十二点。

她神色萎靡,满满倦怠。

才刚洗漱好,准备回房间。

对面房门突然打开

钟米雪堵住去路,“小姑姑你去约会了?这么晚才回来?”

钟意扫她一眼,“我现在生存都是问题,你觉得我有闲情逸致约会?”

钟米雪咬着手指思索,然后凑近她,悄声说:“可是我刚才看到,你和两个男人,在外面拉拉扯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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