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群小子干嘛去了？一般这群人得玩牌玩到半夜......”

“我让他们去我房间了，不过那套间也不隔音，隔壁刘刚他们应该很晚回来，所以没关系”纪航贴着程丹的脖子吻了吻：“你今天这么早就睡，是不是心情不好？是下午那个男的让你不高兴吗？”

“不至于。”程丹笑了笑。

“你第一份工作是因为什么辞职啊？”纪航轻声问。

“也没什么，工作两年了，有点腻，就辞了。”程丹无所谓地说了句。

“是不是对有些同事不喜欢？”

“也不是，有些挺厉害的人我挺喜欢的，我当时还挺崇拜一个领导的，知识渊博思路清晰情绪稳定还特别文艺，工作休息的时候就弹弹吉他唱唱歌什么的，唱歌很好听......”

“多大年纪啊？”纪航试探着问了下。

“现在应该40多了吧”

“大叔啊？”

程丹笑了笑：“算吧。”

“程丹......有时候我在想，你之前的话，是不是会喜欢成熟稳重年纪大一点的男人？”

“你在说你自己啊？32岁的成熟稳重年纪大的男人.....”

“我是说，再年纪大一点的......”

“你直接问我是不是喜欢大叔不就行了......”

“那你喜欢吗？你刚刚说的领导那样的......”

“说不上来，怎么说呢，应该不算喜欢，但是我当时确实挺崇拜和感谢他的，那时我刚毕业，家里就建议我相亲，亲戚和父母包括相亲对象都在说，女孩子年纪小的时候最好找，所以要趁早找个条件好的结婚，那时候周边都是这样说的人，我也就信了，后来我在跟那位领导聊天的时候，我说我的优势是年轻......”

“年龄确实是男人择偶的一个重要考虑因素。”纪航接道。

“嗯，所以我其实也能够理解，但是我这样跟那个领导说的时候，他看了看我，后来特别真诚地说道：程丹，任何人都可以用年龄来评价你，但是你自己不可以。”

“我当时不太理解那句话，但是其实听了之后挺震撼的，因为我好像很少听到有人这么跟我说，还是一个将近40的男性。后来没过多久我突然理解了这句话，然后我就哭了，边哭边发微信消息跟他说谢谢。我到现在，都还能记得他跟我说这话的时候真诚的语气和表情......是不是挺鸡汤的？”

“没有，能理解......你很感谢他，因为他改变了你对于女性年龄的偏见”纪航回道。

“嗯，我当时是那么以为的，所以我理解之后，我觉得所有人都能够把你作为一个物品对待，罗列好优势劣势标好价格明码出售。但是人自己不应该这样，得明白自己是一个人，不能在他人的眼光里扭曲自己，把自己也当成一个物品，也给自己贴上各种优势劣势的标签，然后标价自己售卖......我当时很得意，我觉得应该告诉很多人，我告诉我的朋友们，我的表姐，类似的吧，然后他们都跟我说：你太天真了，社会就是这样，鸡汤谁不知道，看你到30多了还没结婚还会不会这么说......”程丹淡淡道。

纪航搂紧了她。

“那时候我就知道，不是那个领导那句话改变了我，而是，我自己一直在等那句话，不是那个领导说出口也会是其它人说出口，我在等那个答案，我不愿意接受物化自己，所以我在等一个把人作为目的，而不是手段的答案。”程丹坦然道。

“嗯，我明白....”纪航在她的肩膀上闷声说道。

程丹没准备让谁明白自己，别人明不明白根本都不重要。有些时候，人说出一些事情，只是对自己说，不需要听众，也不需要回复。

“你以前都喜欢什么样的人啊？”纪航接着问道。

“嗯，乱七八糟的吧，长得帅的年轻的，长得一般的幽默的，成熟一点的，各种各样吧......就突然喜欢了，又很快地突然不喜欢了......”

“年龄方面呢？有限制吗？”

“没有，18到55我觉得都无所谓，55以上我觉得我爸就得跟我干仗了。”

“......”纪航沉默了会。

“其实55岁以上的话，也可以，可以带去深山老林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隐居，反正总有办法......”

“......”纪航接着沉默。

“有一点不好，他万一跟我爸妈同时生病，我还真的不知道去照顾哪一边好......”程丹继续认真考虑道。

纪航终于忍不住掐了一下程丹的腰：“行了，别设想了......”

程丹乐了一会。

“你有没有想过，和我，一直在一起啊？”纪航问。

程丹看着窗帘没说话。

“算了，睡吧......”很久之后，纪航自言自语道。

纪航那一晚都没怎么睡着，他感觉到程丹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也过了很久才睡去，纪航明白即使到现在，程丹还是随时随地都会跟他分开。纪航不明白为什么，他从来没有为一个人做过这么多，但是为什么感觉程丹一点触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