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事情已经解决了。”镜中的人开口，“唯独一件事似乎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

裴重舟哼出一个气音，随后撩起刘海凑近了镜面。灰蓝色的瞳孔内的情绪不断翻涌，最后归于平静。

“不怪你，是我。”裴重舟垂下手，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和他相处还不错吗？”

作为影子，A自然知道对方在指谁。

“他叫影。”

镜外的男人轻笑，“怎么，喜欢他？”

“......”A再次陷入沉默，就在裴重舟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意外地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嗯。”

“真好。”裴重舟笑着摇了摇头，“你们有没有发现你们其实已经分裂成一个额外个体了，在你们没有察觉的时候。”

“无论是情感、爱好，兴趣都在本体进入游戏时逐渐扩展，填充。”裴重舟手指触到镜面，似乎在触碰着镜面中的A。

“对你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你们不再是本体的附庸。可对我们来说——”

“你们已经成为了我们从游戏外出去的威胁，这个看似是与为了让我们满足欲望与愿望的游戏交易所正在一点点地从镜子交易所的虚无空间向真实空间入侵。”

“说不定在未来会和你进行一场对决，A。”

裴重舟灰蓝色眼中的笑意从未到达过眼底，从镜面能毫无保留地察觉到彼此眼中的杀意。

“我很期待。”A冷冷答到。

男人另一只手中把玩着一个小物件，注意到镜中影子的视线后大方地展示出来，总觉得带了几分炫耀的成分。

“我不爱吃甜食，只可惜你在镜子里。”裴重舟将手上糖果的糖纸拆开，他似乎掌握了某种特殊的技巧，糖纸被极为完整地剥落，展平。

男人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般愣神片刻，随后轻笑出声：“我记得游戏内的道具不能带出现实世界。呵，这个小骗子。”

糖纸内的运势是“末吉”，裴重舟将糖纸叠好后放入口袋，糖果进入口腔的一瞬间，水果的酸甜在口中扩散，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将糖果拿出来。

这款糖果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吃，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

一夜过的很快，至少在旭爻被闹钟吵醒时是这么觉得，睡着时就像时间被偷走了般转瞬即逝。

从睁眼开始，影便在耳边絮叨今日该做的事宜，匆忙出门的那一瞬间旭爻突然开始想念在副本中待着的日子。

副本内他没有必要与人刻意地相处，不需要想尽办法地把他真实的自己掩藏住，融入虚伪的集体之中，他需要做的仅仅是找到游戏中的线索，将所有的一切投入到解谜之中，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通过副本。

“或许你真的比我更适合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旭爻在玻璃窗前停住脚步，看着镜面中的影，“可我们始终要为爱着你的人和你所爱的人生活在这个世上，羁绊亦是枷锁，这注定了我没办法主动停留于游戏世界。”

“旭爻。”

影出乎意外地没有落井下石，严肃地盯着镜面外的旭爻。

“你忘却初心了吗？”

“......”旭爻垂眸，“没有，仅仅只是有些感慨。”

“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如果你下次进入镜面交易所还是抱着这样的态度，你和我都会被永远关在交易所之内。”影皱眉，“假若你对你的愿望产生动摇，希望永远待在副本之内的话会被交易所判定为迷失者。”

“迷失者？竟还有人愿意待在副本中吗。”

影点头：“但不是多数。”

不得不说影的行为确实是很大胆，他在股票交易大厅内观察了小半个月便开始投资，除了最初有些亏损之外，现在从股票内捞到的钱已经比初始投入的本金多了一倍。

旭爻此行便是来股票交易大厅帮影处理那些股票，虽然耽误了不少事，但他并不会和钱过不去。

现在他已经从学校内搬出来单独居住，每一天都是不少的开支，影这个赚钱的途径确实不能放弃。

“我确实对理财不感兴趣。”旭爻抬头看着股票交易行大屏中不断跳跃的数字，“这些没有规律的数字，你看着不会烦吗?”

“会，但获得‘战利品’之后享受美好日子足以让我忍受这些东西。”影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不懂，我要用钱搞大事。”

旭爻盯着影的笑容有种莫名的不详感，“你想干什么？”

“晚点告诉你，我得仔细想想该怎么把这件事和你描述描述。”

旭爻走出证券大厅时已经是正午，大早便匆匆赶来连午饭也没吃，现在只觉得腹中饥饿难耐。

或许是影残留在这具身体内的记忆，他对这附近的餐厅十分熟悉，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找到了一家店面不大的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