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烬回想了一下今天的见面，觉得是不是本人自己还是能分辨出的：“不，他就是我哥哥。”

但又双眼放空道：“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哥哥的灵魂不会寻求完整，这不合理。”

“或许，”段淮幽试着猜测，“他的灵魂就是完整的呢？”

言烬看了他一眼，没有打断。

于是段淮幽小心地继续道：“你用寻踪符没成功，就意味着灵魂残片与本体的联系并不紧密。那没有可能，残片直到来到本体面前，才发现自己已经没用了，所以才如此难过地藏了起来？”

言烬没管他对残片的人性化的猜测是怎么来的，直截了当：“你发现了什么？”

段淮幽的身体僵了一瞬间，然后也学着言烬的样子瘫回沙发上，双手安详放在肚子上：“是发现了一点，但是没有任何依据。”

见言烬没有打断他，他解释道：“你知道的吧，作为一个商人，我看人很准的。”

言烬点点头。

段淮幽眯着眼，眼神有些复杂：“那我说花不尽可能有情感缺失症，你信不信？”

言烬的瞳孔收缩了一瞬，但是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他没回答信不信，只说：“说下去。”

段淮幽就继续说：“这么说也不严谨，在我看来他还是有感情的，但是这种感情只是对你和闻人余，对我……”

他摇摇头。

言烬冷静道：“但是他在与你对话的时候情绪波动也很大，能明显感觉到他对你的怀疑、审视，甚至有些小生气。”

如此丰富的情感，是可以装出来的？

但段淮幽却点点头：“就是他这个反应，在我看来表演成分很重。”

言烬：“什么意思？”

段淮幽：“准确的说就是，他对我和我的家人其实没有任何的感情和情绪波动，但是因为我是你的男朋友，所以他愿意去伪装一下，假装自己很在意我和我的家庭情况。”

“这种情况，我只在情感缺失症患者身上见过。”

段淮幽忐忑地说出自己的猜想，才敢偷偷瞄向言烬。他以为自己如此揣测花不尽，言烬会很生气，但出乎意料的，听完他的话，言烬依旧很冷静。

段淮幽看他，他也对上段淮幽的视线，眼神中是难言的复杂。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上了苦涩：“我其实也发现了。”

在光线暗淡的室内，他看不清花不尽的面相，但感知不会骗人。这一整晚，花不尽的灵魂波动一直很小，小到连一个已死之人的残留痕迹都不如。

这其实恰恰证实花不尽的灵魂出现了缺失，或者说起码出了什么问题。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为什么明明灵魂不完整，灵魂碎片却甘愿残缺也要躲着本体？

他百思不得其解，段淮幽就干脆拉起他进了卧室：“别想了，不管他现在对其他人的感情如何，对你却是纯粹的爱。他不会害你，我们也没有必要坐在这里瞎猜。

他拍拍男朋友的头顶：“花不尽不是答应你了，明天什么都会告诉你吗？那就安静等待明天吧？”

言烬点点头，心中稍稍放松了些。哥哥从前就是一个非常信守承诺的人，他说会告诉他，那就不会反悔。

就等待明天吧。

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卧室布置得很舒适，两人洗过澡后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段淮幽被催命一样的电话铃声吵醒，眯着眼睛不耐烦地摸过手机接通：“谁啊，大早上的，催命啊！”

“这个时间了还大早上，你是猪吗？就你这样的还当总裁呢，趁早退休把家产都让给你哥吧！”

烦人的声音，讽刺的调调，段淮幽把手机凑到眼前看来电显：陌生号码。

只能又放到耳边：“闻人余？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闻人余嗤笑一声，并不想解释，只留了一句：“下楼吃早饭。”就利索挂了。

段淮幽一脸懵逼，什么玩意？

言烬也被说话的声音吵醒了，把脸埋在被子里嘟嘟囔囔：“谁啊？”这么吵。

段淮幽没再追究闻人余大早上的无礼行为，把自家男朋友从被子里挖出来，亲了亲他睡得红扑扑的脸蛋：“你哥哥，叫我们下去吃饭。”

哥哥？言烬瞬间清醒，对哈，昨晚自己找到哥哥了！还在哥哥的住所睡了一晚上！

再次见到亲人的兴奋再次回到大脑，言烬从床上一蹦而起，以平时绝不会有的速度冲向了卫生间：“那咱们得快一点，别让哥哥等急了！”

说着还有些懊恼道：“早知道昨天应该定个闹钟再睡的！”

第一次在哥哥家留宿就睡懒觉，太不合适了！

段淮幽也有些后悔，第一次在男朋友的亲人家留宿，就给对方留下了赖床的印象。就算他认为说花不尽对他没有任何情绪，终归还是很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