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咳，就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沈笑咳了两下, 稍显正经。

李春华把手中的抹布放下, 以为沈笑有重要事情要说的她正了正颜色。

“什么事？”

靠着大理石吧台上, 一只手无意识的在台面上划着圆圈，眼神有些飘忽，沈笑缓缓道：“这包饺子，它有诀窍吗？半个小时学会的那种。”

李春华：=-=

活了快四十岁了，李春华第一次认真思考着包饺子的秘诀。在沈笑殷切的目光下, 她摇了摇头, “不是上手就行了吗？一只手拿住另一只手捏着边，封死就行。”

沈笑看着她，她要是会封边, 饺子也就不会破了。

“剩下的材料还有吗？我想包饺子。”或许是李嫂的目光太过疑惑，沈笑又补充道：“卫野还没吃过我包的饺子呢。”

虽然她包的饺子全都烂在了锅里，但她爸和她至少分了饺子皮吃。

她声音有些小，但足以让李春华听见，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李春华连忙从冰箱里把密封好的三种饺子馅拿出来，面没有了，她又当场和了面。

沈笑想帮忙呢，奈何手太笨了，活了这么多年，她算是第一次认清扯她后腿的蹄子。

“不需要多漂亮，只要把边封死了，下锅煮不破就是好饺子。”李春华一边演示着，一边给沈笑说着。

沈笑一边说着了解，一边捏着饺子，她眉头紧皱，低着头，细白又长的手指，沾着白面仔细的捏着软硬适中的饺子皮。

一想到卫野每天给她送饭的场景，沈笑浑身充满着动力。

她一激动，饺子皮被她捏漏了。

沈笑：=-=

李春华：……

“再来！”她还就不信了。

****

从石家守完岁，跟着老爷子吃了几个饺子后，卫野坐车回到了老城区。

路上下着小雪，车窗被一片白霜染成了雾色，卫野抬起手指在上面划了几道，指腹的温度融化的白霜，水渍沾在玻璃上，透过干净了些的车窗，他看到了外面灯火阑珊的街道。

明明是全家团员的日子，外面竟然有很多成双成对的情侣，他们走在大街上看着灯景，即使脸上冻的通红，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卫野靠近车窗，呼出的热气融化了其余的白霜，汽车飞驰而去。

他拿出了手机，点了两下，那天穿着红裙的沈笑，在灯光下言笑晏晏的模样被他偷拍了下来，做了手机屏保，他看着里面的沈笑，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里她的轮廓。

卫野心里涩涩的，黑睫微颤，看着手机里的沈笑竟然看呆了。

他讨厌过年，每次都会显得他很孤单。他想给沈笑打电话，想和她视频，但又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她应该和沈伯父开开心心的过着年。

他不应该打扰她，但是……他想她。

特别想。

放烟花爆竹的时间轮到了老城区这边，卫野到的时候，这里的大人带着小孩正聚在一起放着烟花。

车开到老城区居民区旁就停下了，里面太窄再加上有人放烟花，根本进不去。卫野推开车门走下车，揣着口袋，走在满是放烟火的小道里。

雪继续下着，很小却很梦幻，渐渐的，他乌黑的头发上，也落上了些，清俊出挑的脸庞被风冷吹的冷峻了些。

本来在学习的江伊人被张美云牵着出去看了烟花。她爸爸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江伊人过了三天的好日子，她抬头看着满天飘下的雪，这么冷的天她似乎都感觉不到寒冷，只穿了一件毛衣的她站在当街，冷眼的看着其他人邻居满脸笑容的放着烟花。

天空炸开了芙蓉花般的烟花，刹那间的美丽让人呼吸都是一顿，被冻的面色发白的江伊人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如果她爸在外面死了就好了，她的苦日子也就到头了不是吗？

江伊人扯出了一抹笑，张美云在旁边也露出了笑容。

卫野路过时，江伊人正不耐烦的要回去，她没有烟花可放，也不想看别人放，她刚转身朝着家门口走去，就见了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的卫野。

微雪灯光下的他看起来格外的迷人，江伊人怔怔的看着，忘了回家的打算。

“卫……野。”她站在那里呐呐道，心中隐隐作痛。

“伊人，那边有人放烟花，咱们去看看吧。”张美云走过来看着江伊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江伊人清丽的脸上怔了怔，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妈，我要去学习了，在看也不是自己的。”她最后一句像是对自己说的，不在理会试图劝她的张美云，快步走进了她一直无比厌恶的房子里。

明明那么讨厌恨不得放火烧了的房子，竟然成了她躲避的，感觉到心安的地方。江伊人苦笑着，她可真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