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司瑶打算和他好好掰扯掰扯：“说话。”

刑珏不说话，鼻尖贴着司瑶的脉搏一声不吭。

司瑶手覆上他的手臂。

薄薄的一件毛衣，军大衣早不见了，跟着她在阴暗潮湿的矿底下走了这么久。

司瑶：“到底为什么？”

“疯子杀人不犯法，真的出了人命，你这心软的笨蛋才不会把责任揽在你身上。”

“……为什么。”司瑶叹气：“我没被碰过这件事，真的这么让人不能相信吗？”

刑珏……信，她斩钉截铁的说，我只被你一个人碰过，那个声音毫不犹豫、不假思索、没有半点磕绊，已经由不得刑珏不信。

但不想信。

第124章 一起埋在这【加更】

信了后，积下的怨就深了。

因为……孩子，那个没了的孩子，是他和司瑶的。

还不如不相信，只当那个孩子是别人的，他也从没和刑阿霓那个杀了他们孩子的凶手鬼混在一起，没让司瑶看了七年他为了个可笑的理由对她的糟践。

刑珏不说话，脑袋埋进司瑶的脖颈，轻轻的嗅她皮肤的味道，眼泪不受控制的湿了眼眶，伴随着睫毛的轻眨，落在司瑶的脖颈：“我想给你报仇。”

这还是不相信的意思，司瑶片刻后认真道：“我愿意拿我没了的孩子发誓，我没有被矿山任何一个人侵犯，还有最重要的，只要我们是人，就要去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度，世界上没有杀人不算犯法这个说法，你不是在为我报仇，是在糟践你自己，听明白了吗？”

“明白。”刑珏说。

司瑶：“明白就和我一起老老实实的待到初一。”

“我老实的话，你能接着喜欢我吗？”

司瑶沉默。

刑珏晃了晃她：“我信你，也老实的在这待着等到初一，你能接着喜欢我吗？和从前一样的喜欢，让那些事全都过去。”

全都过去……怎么可能呢？

司瑶总结不出来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看了眼上面的天空，感觉心脏闷闷的挤压在一起，一按一堆苦水。

“我三十了。”司瑶说：“阿珏，我三十了，不是二十郎当岁的小姑娘，没精神也体力去应付这么复杂的情情爱爱，说真的。”

司瑶坦诚的说事实：“我这些年最大的感觉就是，爱情这玩意对我没这么重要，真的要结婚的话，我想找个年纪比我大点的，家庭背景简单点的，我俩都上班，或者是他上班，我在家相夫教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一辈子，相互之间有欣赏就好，不要有讨厌更不要有情爱，因为我……”爱不动了。

最后一句司瑶没说。

刑珏沉默良久后吐话：“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你，讨厌……我自己。”司瑶直白的告诉刑珏：“讨厌我没把你教好，讨厌我自己没出息……总之很讨厌自己。”

司瑶感觉刑珏大约听不懂。

她对刑珏的感情很复杂，很多时候连她自己也理不清。

真要说的话就是……

没用，没出息，剪不断三十载里，刑珏和她一起度过的二十二载岁月，这是她的大半辈子，怎么都剪不断，司瑶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不洒脱，无能到令人唾弃。

刑珏：“我现在三十五。”

“……抽什么疯呢。”

刑珏从她肩膀处抬起脑袋，把司瑶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我回去就改户口本上的年龄，比你大五岁，够吗？”

“……”司瑶想挣开他的手，但刑珏肩膀很宽，倚上面很舒服，半响后没动：“你是不是傻……”

“从这里出去后，我们不回刑家了，我去华尔街找个证券公司上班，买个房子搬出去，不买白老大家那么大的，买个小点的，以后我学着收拾家务，学着做饭，我们过最简单的生活，照你说的，你不讨厌我，只要我们之间不谈感情，就能……结婚。”

司瑶怔松半响，启唇：“我渴了。”

刑珏松开司瑶，起身去前面掉落的石块上面，对着小小的圆形天空看了眼，接着把手脸洗干净，捧了一捧水走回来，凑到司瑶脸前。

司瑶睨了他一眼，感觉刑珏这会这样讨好的表情真的很像……一只狗，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你饿吗？”

“你等着，我出去给你找吃的。”

司瑶拽住他，招招手，刑珏在她身边蹲下。

司瑶从怀里掏出两个硬邦邦的馒头，还有一袋子压缩饼干：“来前从季文与那摸出来的，没找到水之前没敢拿出来，怕噎着你。”

说着大力掰下一块塞进刑珏的手里：“先吃馒头，这个容易发霉，压缩饼干等等。”

刑珏怔松了会，抬头看她亮晶晶的笑，把手里的递到她嘴边，讨好的哄：“你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