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在里面被冻的，还是心脏被冻的。

刑珏从前想过，司瑶爱过又不爱他后，还不如有病，长长久久的病着。

这样也算是平衡。

可只是想。

因为司瑶没在他面前生病难受，这会亲眼看见了，所有的想法都变了，没心情吃醋，没心情生邪火，全是浓郁的心疼。

刑珏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捧起司瑶的手在嘴边哈气，想把司瑶凉透到僵硬的手暖回来。

也想把司瑶几乎在崩溃的神经拉回来。

刑珏祈祷着，别生病，别生病，亲爱的瑶瑶，别生病。

可司瑶还是病倒了。

在林晓脱离危险后的深夜，发烧到四十度几近痉挛。

刑珏趴在病床边看她苍白没血色的脸，小声说话。

说小时候，说长大，说未来，说孩子。

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

因为司瑶的手又开始冰了，这是反复一轮的发烧又开始了。

从昨天开始，一直在发烧，打针输液温度下去，却只是表象，不过一会，手指冰凉，温度再起。

刑珏捂着司瑶的手在唇边哈气，哽咽道：“你在想什么？”

司瑶在做梦。

梦里什么都有。

林晓的脸变成了很多人，刑阿霓、唐糖、温穗。

而刑柯苍白淤青双眸紧闭的脸变成了刑珏。

司瑶站在刑珏冰冷的尸体前推了推他，小声的喊阿珏，刑珏，小阿珏，小刑珏，小兔崽子，可他就是不睁眼。

沉默的就这么躺在床上，成了一具尸体。

司瑶不想动了。

走去角落里蹲下抱着头想。

刑珏不好，很坏，比刑柯还要坏。

可……

可我还是……司瑶抱着头听耳边隐约传来的说话声。

小时候的，长大了的，以后的。

是刑珏在和她说话。

司瑶泣不成声。

可我……还是不想让他死，怎么都不想让他死。

司瑶高烧第三天后退烧了。

动动手指，与她十指紧扣的刑珏便醒了，睁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沉默的看着她：“醒了？”

司瑶轻轻浅浅的恩了一声，就着刑珏递来的水杯吸管喝了一口，片刻后冲刑珏招招手。

刑珏脑袋凑近。

司瑶小声说：“我爱你。”

……

刑柯已死，因为没开庭，和林晓的婚姻自然存续。

那些刑柯安排和刑珏签了合同的资本自然要转换方向。

转刑家还是转刑珏显而易见。

这场仗。

刑家是真正的必败了。

司瑶出院前拐去林晓的病房。

林晓比她早醒了一天，一直蔫蔫的，看见司瑶来坐起身：“来了。”

林晓醒来后，作为唯一活着的当事人接受调查。

俩人正在闹离婚，但车里没有行车记录仪，也没有监控，林晓说是新手上路是意外，便只能作为新手上路意外处理了。

但司瑶知道这件事不是意外，是早有预谋。

可什么也说不出来，走近：“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林晓笑笑。

司瑶：“好多了就好。”

林晓说过几天出院会回老家，等青城刑家的事尘埃落定后再回来。

司瑶点头，相顾无言无话可说后起身要走。

林晓：“姐姐。”

司瑶顿足。

“你怪我吗？”

司瑶怔了下。

林晓：“你被绑后他毫发无损，说明你心里还是把他当哥的，所以……你怪我吗？”

怪吗？

不知道。

因为没法细想，想到最后，司瑶会怪自己。

司瑶重新坐回去：“以后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他吧，重新开始。”

林晓的情况很糟，头发凌乱，眼底血红，嘴唇因为干巴起了大量的死皮。

司瑶抬手摸摸她瘦到骨缝明晰的脸颊：“你还活着，很好。”

林晓是奔着和刑柯同归于尽去的。

所以她还活着，司瑶觉得很好。

好歹活了一个。

司瑶走了。

隔天刑珏这边蓄势待发，直接掀开了刑家和刑珏为首的青城资本圈子的大战。

刑家子公司涉猎行业很广。

但并不是每行每业都是龙头老大，占据很大一部分市场份额的原因是仗着‘刑’这个字。

刑家最大的依仗是海外的金融证券公司，和青城的对外贸易。

海外的金融证券公司已灭。

青城的对外贸易砸在了刑戴和刑珏上次的较量中。

这次青城资本圈子里各行各业的龙头老大四起。

只是一个月，仗着刑珏后面强大的海外资本巨额资金支撑，几乎将刑家旗下的产业一网打尽。

刑珏晚上和司瑶一起挑挑拣拣收拢回来的刑家子公司。

刑珏：“你挑的这都是什么呀。”

司瑶这一个月一直在感冒，断断续续，总也好不全，蔫蔫的，看着很没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