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幽森寂寥，空无一物，星河进入了一个没有一丝光线的空间里，所有的光都被黑暗吸收了。

修士在黑夜里也能看清东西，但因为没有光影，星河看自己的手，竟然变成了一个平面的东西，只能通过手与地面的颜色不同，依稀分辨出轮廓，因为没有光影，空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只能看见外部轮廓而看不见内部结构。

星河的视野受到极大限制，为了防止被地面障碍物绊住摔倒发出声响，她的脚紧贴着地面行走。

阵阵寒风吹拂着星河的脖颈，星河缩了缩脖子，那个呼唤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急切起来。

“星河……”

星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那个呼唤她的声音忽地消失了。

没有声音，星河在黑暗里找不到方向，她不由得停在了原地。

突然，另一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星河——”

星河被这声音，惊得心跳加速，猛地循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自黑暗中，缓缓朝她走来。

随着她的出现，黑暗里的光影也随之出现，世界又变回平日正常模样。

“星河，这么晚跑这里来做什么？”

符灯在刹那间照亮整个洞府，云渺笑着看着星河，漂浮在她身侧的暖黄符灯，将她的脸庞映衬得格外柔和。

星河抱着铁皮箱，哆嗦着后退。

云渺上前，蹲下身，搂住她的胳膊说：“是穿得太少了吗，怎么冻得这么厉害？”

星河摇了摇头，似松了一口气，但偏在此时，云渺原本温柔的声音，又忽地冷了下来，她捏着星河的手轻声说：“你之前认出我了么？”

星河浑身一僵，云渺嘴角笑意越来越大：“也对，毕竟是狗，狗鼻子可灵得很呢……”

说着，她掐住星河的脖子猛地砸向地面，而后又踩住星河的手，逐步加重力道碾压。

手指传来钻心的痛，星河去扒自己的手，眼泪大颗大颗掉。

云渺笑：“听说，你是狗的时候也经常被这样打，真可怜呢，不过再怎么可怜，也不该用这双手去破坏别人的结界，这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

说着，她便又要加重力道，似要踩碎星河的手掌。

“住手！”

洞府深处，黑暗空间里，又一次传来之前呼唤星河的声音，只不过，此刻那声音变得异常愤怒：“云渺！你违反了规则！”

这说话的声音，竟是消失多日的管理者青鸾：“你将我囚禁在此，你违反了规则，还伤害宗主的徒弟！宗主恢复后，你一定会受到最为严重的惩罚！”

云渺笑：“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复苏的会是下一个‘苏澜’？”

许久的沉默。

云渺一脚踢开星河，走上前用温柔的语气威胁青鸾：“如果下次你再叫人过来，或者试图逃脱禁制，我就把整个太清宗的人全部……屠杀。”

青鸾：“你敢！”

云渺笑：“你如果不相信，大可以试试？”

黑暗里，再没有声音发出。

云渺转身，将受伤的星河抱了起来：“你没事吧，我刚才是不是伤到了你，别怕，我这就为你疗伤。”

前一秒还恶毒得想要杀死她，下一秒云渺又变回了温柔师姐，星河吓得浑身战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碾碎的指骨，还在嘀嗒嘀嗒流血。

云渺捧起星河的手，将温和的灵气灌注伤口为其疗伤。

疗伤过程，星河一直都在颤抖，眼睛紧紧盯着云渺，几乎没眨眼。

疗伤结束，云渺牵起星河的手，就要带她往外走。

星河表情抗拒，没有动弹。

云渺笑意渐冷，回头望向星河，刺骨冰寒袭上心头，星河哆嗦着，终是动了。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缓慢地，步入了黑夜里。

……

漆黑房屋里，雁洛拿起桌面上的纸。

“啪嗒——”

火石摩擦，纸张“滋啦”燃烧。

曾经育儿树的口述文字记载，慢慢被火焰吞噬。

摇曳的火焰倒映在雁洛的眼底。

纸张上父母与育儿树工作人员记录的对话，又一次在脑中回放。

她已经忘记了，这是第几次的轮回。

“你们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我们想要一个心怀天下，最好还能复兴遥都的孩子。”

“还有呢？”

“他一定要朝着这个目标不计一切代价地往前冲！不能被任何东西绊住前进的脚步！”

“对，他不能被困在儿女情长小小天地里，要目光长远，放大到整个人类的角度看问题。”

“没有性格上的要求吗？”

“没

有，我们的孩子会成为英雄。”

……

“你们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