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沈嘉珩睡得晚，可能还没醒，周蔓拿到号码后并没有直接打电话，而是选择了发短信。

漂亮白皙的手指停在输入界面。

周蔓垂着眼，紧抿薄唇，小心翼翼地敲了两句——

「你好，我是周蔓。」

「请问方便接电话么？」

正当她以为要等很久时，沈嘉珩回复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方便。」

周蔓走到窗边，拿起手机拨号。

几秒后，电话顺利接通。

那边意外安静，只听得呼吸起伏，和衣料摩擦的声音。

周蔓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沈老师，你在做什么？”

那边传来一道慵懒的清音，极富磁性：“换衣服。”

闻言，女生瓷白的脸颊上晕开一抹淡淡的绯红。

周蔓静了静，轻声道：“那，你换好了讲一声。”

说完，她轻轻推开窗，让风吹进来，消解双颊的燥意。

“没关系，你说。”沈嘉珩语气温淡，“我听着。”

耳边的声音清澈如泉，弄得周蔓心猿意马。

顷刻之间，想象力如野草疯长，在她的脑海里肆意蔓延。

周蔓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极力保持镇定：“沈老师，谢谢你在微博上帮我说话。费心了。”

沈嘉珩：“这事我也有责任。”

周蔓：“嗯？”

“那天在停车场，”他顿了顿，说，“我应该离你远一点。”

周蔓：“那些人以此为生，就算这次没拍到，难保不会有下次。”

周蔓明白，作为公众人物，她在一定程度上没有隐私。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断章取义的假料。

思绪翩飞之际，那边传来沈嘉珩的声音：“不会有下次。”

“偷拍的人已经扭送公安局，他有前科，八成会进去。”

周蔓闻言彻底怔住，她完全没有想到，就在一夜之间，沈嘉珩不仅澄清了事情原委，把她摘了出去，竟然还把偷拍者一并处理了。

如此热心的沈嘉珩，与传闻中大相径庭。周蔓不禁好奇：“沈老师，你一向这么乐于助人么？”

那边，沈嘉珩沉默了几秒，“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希望节外生枝。”

处事严谨，的确是他的作风。

周蔓没再多想，只是诚心诚意道：“沈老师，谢谢你。”

这回，沈嘉珩没有推辞，他应了声，接着问：“还有什么想说的？”

男人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听起来不像逐客令，反倒像是勾人吐露真心的蛊。

周蔓犹疑片刻，樱唇轻启：“有一个问题，我憋在心里好几天了。”

沈嘉珩：“你说。”

“那天在电视台，我戴了帽子和口罩，裹得也算严实。”周蔓放慢语调，“沈老师，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

电话里传来一道淡淡的笑声。

“那你呢？周小姐。”沈嘉珩不答反问，“你又是如何认出我的？”

周蔓咋舌，忽然想起那天沈嘉珩也裹得挺严实的。她动了动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因为天天欣赏你的神颜，所以对你的模样印象深刻……」

这种话她实在讲不出口。

支支吾吾半天，她只好半真半假道：“那天我去星芒签约，工作人员说你在三楼。她带我去打招呼，去了发现你在忙，就没好意思打扰。”

周蔓飞快讲完，把问题推给他：“我说完了，换你说了。”

沈嘉珩：“你确定想听？”

周蔓脱口而出：“想！”

“4月16号那天晚上，穆川给你打电话，问你是否愿意跟我合作。”

他顿了下，“那天我也在。”

周蔓闻言内心一阵咯噔，即使隔着网络，她仍然有那种当场社死的感觉。

那天晚上他也在，也就是说，她对着电话狂吹彩虹屁那会儿，沈嘉珩全程在旁边听着……

窘迫感像过敏似的，从耳后渐渐蔓延到全身。周蔓低头盯着地面，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电话里，沈嘉珩继续，语气听起来格外从容。

“你说，你最喜欢我的眼睛。”

思绪顺着他的声音飘回到那晚，周蔓抿着唇，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

忽然，耳畔传来一丝漫不经心的笑。

紧接着，她听见他说：“所以，礼尚往来——”

“我也记住了你的眼睛。”

第4章 安慰

◎沈少爷竟然会哄人。◎

阳光自窗外倾泻而入，映出空气中跳跃的细小浮粒。

周蔓站在光里，脑海里不停回荡着沈嘉珩的声音，心脏不受控地漏了一拍。

她努力消化那几句话带来的冲击，不知不觉开了小差。

等她回过神来时，只听得沈嘉珩在她耳边问：“周小姐，你在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