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間千鶴的散記(14)
我感到很惊讶。
这代表他如我所望的信任我,也把亚纪子姊姊的话听进去了。
「只是,越接近小孩出生的时间,出门次数应该要减少。」他马上说了但书。
即使有但书,我还是觉得很高兴。
能够稍为自由出外透透气是一大进展,更让我高兴的是,他也可以将我视为可信任的妻子。
总觉得,今天的夕阳,特别美好。
「千景,你觉得男孩子好还是女孩子好?」
「都可以。」
「一般人都会希望是男生吧,能够继承家业之类的。」
「妳又不是只生一个,就算这次是女生,将来的十几个里面总会有男的。」
「十几个…我是人不是猪。」
「生一堆小孩的人类比比皆是,更何况我们是鬼族。」
「鬼族的生产跟人类又没有一样。」
「怀孕的人会这么爱计较吗?」
……………
我们虽然边吵边讨论着孩子的事情,但是有种淡淡的幸福围绕着我们。
谢谢你,千景,谢谢你信任我,接受我的任性。
我会努力的……
第17章 秋の暖かさ 秋的温暖
十月中旬
中秋过后,晨曦的空气,开始凝结了珠珠秋露,清霜披叶。
有时会下著微微的细雨,一丝一丝的增添著秋意。
秋风缠树,让枫红和金黄浸染了大地。
神社附近的银杏树也被洒上了金粉。
如金蝉般飞下的落叶,飘然划下了一地萧瑟。
这是我在千景或亚纪子姊姊陪同下,在来回小私塾路上的时候,感受到的秋息。
从千景准许我去小私塾之后,我和过去一样,每周会去三天左右。
首度恢复去小私塾的第一天,对於年龄较长、大约十几岁左右的孩子们,亚纪子姊姊很直接的告知他们我怀有身孕,像他们的妈妈生下他们一样,怀孕的过程需要小心翼翼的保护孩子,因此要他们小心不要撞到我。
至於年龄较小、大约六岁到八岁左右的孩子们,虽然照著说了,但是担心这个年龄很容易玩起来就忘了注意周遭,於是亚纪子姊姊对他们叮咛说:「要是撞到千鹤阿姨的话,你们会被村里的魔王吃了。」
魔王?当我听到这个字眼,我和孩子们一样十分不解。
孩子们开始一阵骚动,其中一名孩子举手问亚纪子姊姊有关魔王的事情。
鬼故事在村里是有流传,才会有试胆大会这种活动。
但是,魔王的事情倒是没听过。
「你们不知道吗?」亚纪子姊姊反倒惊讶的看著他们,「那个魔王有著金色的头发,一眼你就会认出他不是一般人类;瞳孔就像是火焰一般的红色,你看到他注视著你的时候,会觉得他像是嗜血的恶魔,传说,他最爱吃小孩子了。」
孩子们聚精会神的听著。
亚纪子姊姊严肃的看著他们,「当你跟他四目交接的时候,他就会记得你的长相,如果你是一个坏小孩,他就会趁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去找你;当他在你面前张开嘴,你如果看见他的血口大盆布满了血丝,那表示…他才刚把一个小孩活生生的吃掉却还觉得不够饱,还在寻找下一个孩子,好填饱肚子。所以小心一点,不要当坏小孩,也不要撞到千鹤阿姨……阿!」
「阿——」
亚纪子姊姊张牙五爪的说著鬼故事,最后突然大声的喊叫,让孩子们跟著尖叫了起来。
虽然说是鬼故事,但是总觉得她描述的特徵似乎是以千景为版样本。
孩子们跟我的认知没有差异太大,当天千景来小私塾接我的时候,引起了教室的一阵骚动。
所有听亚纪子姊姊讲鬼故事的孩子们,见到千景就躲到教室后面去。
原本以为千景会为了这件事情,又会跟亚纪子姊姊斗嘴。
「她也是为了你在小私塾的安全,我不会跟她计较这种事情的。」
这是继七夕签帮忙许愿后,千景难得对亚纪子姊姊的体谅与宽容。
「你们为什麼这麼爱斗嘴?」
「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我尝试著询问他们两个真正喜欢斗嘴的原因,却被千景冷冷的回绝。
就像当时我说要见亚纪子姊姊,他冷冷的拒绝我一样。
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知道的吧……
这段期间,肚子渐渐变大了,行动较不如过去的敏捷。
全天待在宅邸的日子,一周里,从三、四天变成五天。
杏怕我跟先前被千景规定不能出门那段日子一样无聊,帮忙买了一些布料,跟我一起替孩子做衣服。
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我做了一套男生穿的,一套是女生穿的。
男孩子的是黑色素面大底、直条纹的布料,女孩子的是红底粉紫花流水水玉图案、较为鲜艳的布料。
这样一来,至少一岁过后,都有衣服可穿。
当然,同时也做了一些还是婴儿时期穿的衣服。
亲手替孩子做衣服,感觉很有成就感,也不经意的,把对孩子的爱灌注在里头。
有一种奇妙且温馨的感觉。
事实上,怀孕初期,只有常常觉得恶心,对小生命的存在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但是当肚子渐渐隆起,越来越有小生命在我身体内的真实感。
因此,替孩子做衣服的时候,有种真的要为人母的感觉了。
当孩子出生后,将他抱在手中,应该又会更有不一样的感觉吧?
真的,好期待。
衣服作好后,我很兴奋的拿给千景看。
千景对我做衣服的举动似乎很满意,「你比我还性急,我是打算小孩出生之后再订做衣服的。」
他说的没错。
我真的很期待孩子的出生,反而比一开始老是说著要生小孩的他更期待。
这就是,身为母亲的心情吧?
另一方面,恶心的情形已经改善很多,倒是食量变的比怀孕前大了些。
去小私塾的日子,杏还会额外准备便当给我。
因为我现在,即使吃完中餐,在晚餐前三个小时,我就会觉得饿了。
千景表示,只要我想要吃什麼,就拿钱去买。
「身为大夫的女儿也应该知道,你现在吃进去的东西,也会分给孩子当作养分,所以要吃得营养、吃的足够才行。」
总觉得自己的体重应该多了不少……..
不过,为了孩子的健康,还是酌量但也不失营养的进食吧…
只是,肚子饿的感觉,似乎不是自己想抑止就可以抹灭的。
「烤蕃薯,我想吃烤蕃薯。」
一日,入睡前,我的脑海里,浮现了烤蕃薯温暖的热度,以及热腾腾的白烟在蕃薯上面冉冉上升的模样。
「…两个小时前不是才吃完点心吗?」身旁的千景,语带不可置信的口气询问著我。
「………人家想吃…….」
千景难得一脸无可奈何的看著我,「现在是深夜,没有在人深夜吃烤蕃薯的。」
「可是好想吃……..」不知道为什麼,我就是想吃烤番薯,而且异常的不想妥协。
「孕妇都这麼容易饿吗?」他似乎感觉不太敢置信,我的食量可以变得如此大。
「你的小孩想吃烤蕃薯。」既然他说吃进去的食物养分会跟分给孩子,若我吃了烤蕃薯,等於也是让孩子吃烤番薯的意思了。
於是我这麼回答他,因为怀孕前我才不会这样。
千景紧盯著我一会儿之后,起身离开床被,「走吧! 」
咦——?
我还来不及反应,只是起身坐在床被上而已。
千景站在我的面前,向我伸出手,「你不是要吃烤蕃薯吗?走吧!」
虽然我不是很懂,但还是相信他,伸出了手握住他强而有力的手。
他点了油灯,在前面引领著我。
我被他牵著,跟著他身后走著。
他首先带我来到厨房内放食材的地方,拿了三、四个蕃薯后,便带我往内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