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古典浪漫(188)

作者:有人说 阅读记录

早川来不及点头。书页在她手中迅速翻动,掀起白色的风。终于,在剧本第四场结尾处,歌队长的最后一段台词边上,熟悉的笔迹再次出现。那是流淌的、轻盈的蓝,蓝得像神奈川的夏天,相模湾的海浪。

台词是这么写的:“当我们等着瞧那最末的日子的时候,不要说一个凡人是幸福的,在他还没有跨过生命的界限,还没有得到痛苦的解脱之前。”

而那笔迹,则是一个陌生的邮箱地址。

作者有话要说:

忙碌的一周终于过去了,本想在周一更新一次,但最终没有成功。周二那天我准备完全,起了个早去图书馆自习,来到图书馆,发现图书馆因为清明放假关门了orz我都不放假为什么它放假!

幸村一出场,大家都忘记仁王了。不知道小王会不会伤心,不过没关系,他总会出场的,毕竟他可是(这条线)的男主角!【仁王:?这也不算安慰吧?】

终于终于来到了荒木老师的部分!也是我心里放了很久的部分!希望大家喜欢ww如果大家不喜欢荒木老师的话可以喜欢幸村,毕竟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会儿~

第98章 [98]误会

三年来,荒木没有回过神奈川。这次是乐团巡演,他推脱不得,只能随团前往。酒店是对方安排的,就在神奈川县民音乐厅附近,距离横滨中华街和海洋塔都只有十分钟脚程。下午四点半,排练告一段落,同事三三两两约着去居酒屋小酌,点名点到他时,他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

同事自然要问。不管怎么问,他都只是推脱。辞让半天,自己也知道是不礼貌的,脸上正窘迫,终于有人替他打圆场,说他是神奈川本地人,你们稀罕的景点,人家早去过了,也没什么新鲜的。虽是解围,落在耳朵里,却颇有些不是滋味。好在谈话双方皆不在意,人群出了音乐厅,回的回,走的走,就这么散了。

他在音乐厅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晚饭。老板还认得他,一边找零,一边寒暄,问他在哪里上班。他答说在东京的乐团,这回是全国巡演,神奈川在第二站。于是两人对着空气画地图。老板提起当年他背着大提琴去音乐厅参加中学生管弦乐队大赛的地区候选,一百二十公分的大提琴,背后看过去,只露出一个脑袋,后脑勺上青色的发茬,视线往下,便是一双皮鞋。“现在你知道皮鞋不能配白袜了吧?”

他愕然。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知道了。

拿着晚饭上楼,酒店有三十层,电梯叫人好等。他又想,其实如果同事执意邀请,他是可以带他们去旅游网站上找不到的居酒屋的。这附近大街小巷,他走过许多次,学生时代随乐团演出,后来回立海执教,又带着乐团演出。他依然记得,那是初冬的周末,他们撞进街边每一家食品店,问老板是否供应冰淇凌。滴水成冰的季节,便利店的冷柜里只剩下速冻包子,最后是一家烧鸟烤串店的老板搬出家庭装的抹茶雪糕,说你们想要就拿走。

于是他们干脆坐在店堂吃里,两个勺子轮流挖,又点了满满一桌的烤串、烤鱼、海葡萄。她说,这样第二天肯定会拉肚子吧。她说,冬天果然还是应该吃冰淇淋。她又说,谢谢老师,今天我很开心。

而他说了什么?

荒木凝视着电梯间镜子中倒映出的脸。同事都调侃他,觉得他是不会老的,上三十的人了,眉眼却和二十出头一样年轻。也有人打趣说,还不是因为没结婚,结婚就发胖,谁结谁知道。

他已忘了他说过什么,抑或分明记得,只是主观上不愿提起。电梯门开了,他收起凌乱的思绪,缓缓步入楼道。手机信号重新满格,与此同时,一条新的邮件弹了进来。

事情得一件一件做:掏出房卡、刷卡进屋、把晚饭放在桌上,然后才轮到看手机。然而信件发到了那个他早已弃用的邮箱,读完内容,他手中的房卡掉在地上。

邮件并不长。发件人说,我是早川明理的妹妹,辗转联系上您,是想和您聊一些关于姐姐的事情。

他当然可以有千万种理由。不回复,或回复说我最近不在神奈川,或把他和她之间的来往一笔勾销。横竖是找理由,就跟他拒绝同事的居酒屋邀请一样。然而他僵硬片刻,到底动了。事情得一件一件做。他捡起房卡,在桌前吃完晚饭,一口一口送进嘴里,然后给那女孩回了消息,说明天下午他有空,可以约在县民音乐厅附近,想了想,又删去,对她说,地点由她来定。

*

二十三岁那年,荒木重人从东京音乐大学毕业,辗转来到立海教书。父亲投资失败,家中元气大伤,已不允许他留在学校,或斥巨资去海外深造。兼之经济下行,文化产业倒闭,乐团大多缩招,毕业生工作颇不好找。许多简历石沉大海后,他总算得到行将退休的恩师引荐,回母校立海面试,接过他的衣钵。学校看他才艺出众,要求他顺便担任高中部管弦乐队和话剧社的监督。

做新老师第一天,台下小孩看他束手束脚,便起了坏心,问他年岁几何,有无女友,从立海毕业前是否被铁面教导主任抓过违纪。他说没有,他们还不信。课堂太喧闹,最后真的引来了教导主任,往门口一站,冷箭般的目光扫过来,他在讲台前定住了,像是不合格的学生。

起初总是忙碌的。得从头准备教案,设计课程,应付考核。一方面打点同事关系,在办公室混个脸熟,另一方面带着乐团和话剧社外出比赛,挣回几个奖杯。做学生的时候,常常觉得做老师很容易。等真做了老师,才发现各有各的难处。当他终于习惯在教师食堂用餐,不会顺路拐进学生食堂时,三年时间已经过去。

从容不迫之余,渐渐觉得无聊。中学时代,除学业外还要兼顾乐团,周末时间全贡献给训练,在琴房呆到华灯初上,才有前辈买来关东煮,凑在一起埋头吃完,又接着打磨同一首曲子;等考上了东京音大,也是一刻不得闲,要么应付课业,要么准备申请,要么被朋友拉去给他们千奇百怪的项目帮忙。

现在到了立海,安定下来,也不是不可以把一腔热情投入教学工作。只是一想到乐团做到极致,拿了关东地区大奖,也可能走他的老路——升学、毕业、生不逢时、回校做老师,再送走和自己一样的学生——便怎么都提不起精神。为着补贴家用,他也做些兼职,然而任务量毕竟有限,也不可能当正经事情来做。总体来说,生活清闲。

不是没有看过那样的新闻报道,说某君心怀音乐梦想,却遭遇现实打击,于是蛰伏几年,半工半读,挑灯夜战,一人分出两身,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专业领域冉冉升起的新星,云云。然而真要问他是否愿意花费心血,做某君第二,他又是会犹豫的。说到底,去乐团工作,或者搞学术,或者做流行乐,性价比和在立海教书差不多。更何况他就是神奈川本地人,父母上了年纪,还能有个照应。他实在想不出眼下这份工作有什么不好,非要说不好,只能是他不好。

他是一定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的人,习惯了前面有个目标。如今要他拿什么当新的目标呢?讲台下的一双双眼睛,要么拿音乐课当消遣、写作业,要么想走艺术道路。他不用想就知道,这些嘴上说着要振兴国内古典音乐界的孩子,中产家庭出身,支付得起东京音大的学费,却支付不起“艺术”领域的入场券,最后要么是做份普通工作,要么是成为第二个自己。前者倒也没什么,后者却要受良心的谴责。

这才想起入职前夜,恩师与他小聚,酒过三巡,问他是否后悔过。他尚且沉浸终于找到工作、劫后余生的喜悦中,根本不明白问题所指。恩师笑了,和他碰杯,说你高中时候,是你们那届最努力的学生,我为你骄傲。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