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里德尔一手勾着衣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是要我帮你换？”

她赶紧接下：“我自己来。”

裙子还是衬她的，不过真的可以等一两年再买。

老板提醒道：“小姐身上这条是展示款，已经有些旧了，定制新的需要两到三个月。”

“不急。”里德尔把订金和尾款一次付清了，对阿芙拉说道，“到时候记得自己过来取，嗯？”

他执意要买，阿芙拉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知道了。”

回学校的路上，阿芙拉边走边想，要给里德尔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他们的生日离得近，现在里德尔已经给她送了礼物，她也没有不回礼的道理。

以前两人关系时冷时热，有的人备了礼物都送不出来，她想，今年会是他们一同度过的第一个安稳平和的生日。

到时候不知道他会回孤儿院还是住到新租的公寓里，她可以在12月31号那天去找他。

傍晚，天气转晴。雪途幽白，冷月爬升。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在刚堆积不久的雪地中印上两排脚印。

里德尔见她半天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便侧着脸看她：“在想什么？”

阿芙拉也不隐瞒：“在想该给你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那你想出什么来了？”

“你喜欢吃甜食，我给你做个蛋糕吧。”

里德尔睨她：“谁告诉你我喜欢吃甜食的？”

她有理有据：“那年我们一同困在防空洞中，要是没有糖，你连药都不肯喝。”

“那年的糖很甜。”他忽而勾起嘴角。

阿芙拉突然回想起什么，心跳漏拍。

她岔开话题：“反正就这么定了，半个月后就要放假了，你打算回孤儿院还是去别的地方？”

里德尔没有正面回答：“你做的蛋糕，能不能吃？”

阿芙拉站定，转过身气鼓鼓地盯着他：“里德尔，你是不是害怕我下毒？”

他低头回望，盯着她看了很久。

直到这视线令阿芙拉都有些发毛了，里德尔才淡淡开口：“今年圣诞节前后，我要去趟多佛。”

阿芙拉一愣：“去做什么？”

她第一反应不是他要离开伦敦，而是惊异于，他居然会将离开的伦敦的动向主动告诉她。

这简直都不像他了。虽然近半年以来，里德尔仿佛性情大变似的，又像是……出于她当日在级长宿舍对他的控诉，有意地在改变着什么。

面如春风，八面玲珑，他好像在她面前做到了。

可阿芙拉却反而觉得不真实。

“替魔法部送份文件。”他简要陈述，“战争时期，大部分门钥匙都被取消了。”

“所以你会乘火车过去？”阿芙拉问。

“嗯。”

“多佛也不远，今年的最后一天，你回不来吗？”

“如果提前回来，我会告诉你。”

“那……”她犹豫一瞬，对上他沉静如水的眼眸，“到时候我去送你。”

里德尔鲜有地应允了，眼角染上明快的笑意：“好。”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122章 偏离

◎“再喊一次。”◎

里德尔恰好在平安夜出发，阿芙拉因此特地在学校留到这一天，这样圣诞节回到家，就正好可以和回到伦敦的约翰一起庆祝她的生日。

里德尔先前已经将一部分行李带回公寓，现在留在学校里收拾剩余的部分，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阿芙拉吃过晚饭后去级长宿舍找他时，看到他已经整装待发。

统一离校的火车早在前几天就出发过了，他们只能自行设法离开。出于对限令的遵守，两人一离开可使用魔法的区域就改为麻瓜的交通方式，这让他们在公共交通上花费了一些时间。

来到火车站时，距离里德尔那趟火车到站还有一段时间。

阿芙拉靠着他站在人流中，以避免被不慎冲散。

她真是从未设想过，他们还能有这一天。

里德尔似乎很不放心，今天话也出奇的多：“威尔逊、拉维尔、埃弗里、马尔福家那些纷争，你就不要被牵涉进去了，嗯？如果辛西娅再找你麻烦，你就去找阿布。至于他自己家里那些事，塞普会处理好。”

阿芙拉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我会注意的。难道你又得到了什么消息？你不是就去几天吗，这几天局势会有新的变化吗？”

由于时空的变动，他们不得不承认，很多历史都被改变了，和以往她记忆中的魔法史并不能完全符合，所以有些事情阿芙拉也不好说。

“谁能说得好呢。”里德尔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只装有淡紫色药剂的小瓶子，“拿好，别弄丢了。”

阿芙拉接过来打量：“这是什么？”

他反问她：“还记得这学期的黑魔法防御课上学了什么吗？”

“博格特的对抗，还有针对吸血鬼的防御？还有……”

“记住主要内容就够了。”他瞥了一眼站内的挂钟，有些仓促地打断她，“最近有几只新生吸血鬼不老实，书本上学到的知识不能完全帮到你。这里面是可以有效对付他们的药剂，掺了在晴日下暴晒七天过后的马鞭草。”

阿芙拉有些惊得说不出话：“你……你这段时间就是在忙这个？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要在伦敦找到一段连续七天太阳大好的机会有多困难？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尝试的，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在天气还不这么冷的时候。”他为她紧了紧领口，“还有，这个冬天确实会很冷，在家老实一点不要乱跑。如果生病……记得及时去找邓布利多，他可不会放着自己的好学生不管。要是找不到他，就去找霍拉斯。我记得霍拉斯的住址我告诉过你？”

“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傻子。”他今天话太多了，这让阿芙拉感到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里德尔，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过分唠叨了。”

他抿着唇，只是深深看她，仿佛难以移开视线，即便火车已经停在他身后。

“上车吧，火车在这里只会停三分钟。”阿芙拉提醒道。

“嗯。”里德尔只是应声，却迟迟不动。

他此时的沉默与刚才的话痨形成鲜明的对比。

“里德尔？”阿芙拉不知道他在走什么神，刚想伸出手推推他，便被他带到身前，拦腰环住。

“……里德尔？”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气息在她颈侧落下薄温，竟有些令人眷恋：“再喊一次。”

“啊？里……”她不明所以地怔了一下，字音很快被他淹没在人群中低得几不可闻的声音打断。

“名字，再喊一次。”

名字？

阿芙拉已记不清上一次这样喊他是什么时候，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字音还是在这一刻滑出唇边：“汤姆。”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令阿芙拉几乎喘不过气，直到火车发动前的最后一刻。

“里德尔，圣诞快乐，还有……一路平安。”不知怎的，在他上车前，阿芙拉很想将这句话告诉他。

尽管话说出口的一刹那，连她自己都发觉这句祝福有些离奇了。

里德尔和她之间，或许有什么已经在他们两人都尚未察觉时偏离得太远。

但里德尔只是将沉沉的眼神落在她脸上，连一句“等我回来”都没有留下。那道高挑而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匿在拥挤的人流中。

-

离开车站后，阿芙拉坐上约翰来接她的车，直接带着行李回到家中。

她疲惫极了，先是久违地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然后就起身为生日派对作准备。阿芙拉约了哈兰德、杰西卡和乔恩一起过来庆祝生日，约翰很高兴能和她一起做准备，父女两人一直忙到傍晚。

四人久违地像这样聚在一起，阿芙拉却有些心不在焉，连吹蜡烛许愿的时候都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