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潮音(209)

作者:寄山海 阅读记录

到了这个时候,战争告一段落,大家纷纷都开始对将来的新生活展开畅想,阿芙拉感到自己和周围的同学格格不入。

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魔法部的事务,也不想去圣芒戈和维尔塔宁抬头不见低头见,因此还是倾向于留在学校里。年轻教师经验不足,一般会先从助手和代课的工作开始做起,几年后通过考评转正。

由于阿芙拉今年打算回家过节,因此她打算就这事跟邓布利多聊两句——阿芒多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邓布利多则终于腾出了空,现在校内大半事务都已交给他代处理。

阿芙拉吃完晚饭找过去时,办公室里并没有人回应她的敲门。门扉上依旧浮动着福克斯展翅翱翔的画面,阿芙拉犹豫了一下,试着报出许久之前的口令。

她本不抱希望,但随着“卡达普尔”这串微微拗口的字音落地,办公室门居然真的打开了。

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将每个角落都烘得温暖而明亮。福克斯懒懒地打着盹,邓布利多则站在二楼——由于书架太高,他用一段阶梯将地面抬上去,方便取阅那些心血来潮想要翻动的书籍。

“我不知道你在里面。”阿芙拉关上门说道。

邓布利多这才回过神,将手里的诗集放回原位:“是我走神了。坐吧,阿芙拉,你手边有些蜂蜜软糖和果冻——我刚从霍格莫德买的。”

第145章 联系

◎“永不断开。”◎

阿芙拉从办公室出来,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她走在灯火通明的长廊上,和那些在欢声笑语中互相打趣的学生擦肩而过,觉得自己仿佛并不和他们在同一个空间。她不由想到翻倒巷那些像游魂一样的人,此刻却感到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她漫无目的地在城堡中踱步,直到被人拦在走廊里——起初阿芙拉还没发觉,就像刚才邓布利多出神时那样。

眼前袍角微微曳动,那抹熟悉的深绿色令她抬起头,然后她落寞茫然的神情跌入里德尔黑色的眸子里。

“你在发什么呆?”他伸出手,从她领口拈走一片红色的绒毛,阿芙拉才注意到那是刚才从福克斯身上沾到的。

“觉得有点不真实。”阿芙拉停下来,双臂搭在楼梯扶手上。

她向下望去,眼睛却没有焦点。

里德尔站到她身边:“不真实吗?甚至虚无?很多人在战后都会像你一样,这是正常人的反应,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应激。”

“好像是的,不害怕失去,也没有期望。看似欲望消减,其实是行尸走肉便无所谓欲望不欲望。”阿芙拉托着腮道,“很痛苦。我觉得,比处于暗夜之时更痛苦。”

那时的人们都有美好的指望。人真的是靠某种指望才能打起精神活下去的动物。

不过阿芙拉并不认为里德尔能理解这种感受。他的目标太明确了,并不因时代更替而改变。

果然,他背靠扶拦将胳膊肘搭上去,看着她问:“战后的和平与普通的和平世代有什么区别?我是说心态上。”

阿芙拉以前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里德尔问起来,她也尝试着将心理上的变化组织成语言:“和平世代的人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家被束缚着,但也互相滋养。战争发生后,这种联系就被彻底破坏了,甚至有的人永远离开,无法再建立联系。以往的期待落了空,而这种关系是很难和新的人重新建立的——尤其是战后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态。在经历过生死以后,重拾目标感变得极为困难,因为生命在无论什么目标下都显得太过脆弱,得过且过和及时行乐就成了慰藉心灵的方式。”

其实在得知里德尔的“死讯”后,阿芙拉就是这样的感觉。但她不会让他知道。

里德尔嘲讽地勾起嘴角:“所以像那种随时都有可能流失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当真。”

阿芙拉抬眼看他。

“除非我有足够的把握让这段联系永不断开。”里德尔补充道。

阿芙拉纠正:“你那不叫把握,叫手段。”

他满不在乎:“这并不是我关心的内容。在有余地的情况下,我也并非不乐意改善过程。但如果别无选择,我只要保证结果令我满意就够了。”

“你知不知道还有一种做法叫顺其自然?”

他显得很大度:“我允许它顺我的自然。”

“暴君行为。”阿芙拉低声指摘。

他并没有计较,而是接着她的话揶揄:“我是暴君,你是什么?”

但阿芙拉并不想搭理他这句话。

里德尔的左手肘触到她的左手臂,他伸手握住她那只手腕,令掌心展露在他面前。烛光跃动在那条细长疤痕上。

“怎么弄的?”他问道。

阿芙拉眼神飘忽:“罐头割到了。”

身上的疤痕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多,一开始她还觉得丑陋,后来居然也慢慢习惯了。只是每次看到或触摸到某处疤痕时就会回想起某段时光,这种陷溺于回忆的行为却是她极力想避免的。

里德尔像是不能相信:“你以后还是别进厨房了。”

阿芙拉和他对视:“两个人都不进厨房,喝西北风活吗?”继而在他平静的眼神中,她变成不敢置信的那个,“你不会真的会做饭吧?”

上次在他公寓留宿后,他们是出去吃的,阿芙拉理所当然认为他这种人一定是不可能下厨的。

里德尔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挑眉:“很难想象?在外十年总是要填饱肚子的。”

阿芙拉点点头,认真地说道:“也是,其实做饭也和熬魔药差不多。”

一句话惹得里德尔眼泛笑意:“这是一种威胁吗?”他摩挲着她的指尖,“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后天吧,平安夜前夕。”

“和哈兰德一起?”

“我自己回去。哈兰德最近也很忙,我们会直接在家里见。”想到这里,阿芙拉问他,“你是不是也要忙魔法部的事?那你寒假会待在学校吗?”

“不了,明天我会搬到公寓去,下学期应该也不会常回来。”里德尔提前向她知会道,顿了顿又补充,“你可以去找我,备份钥匙应该还在你那里?”

阿芙拉一怔,继而点头。太久没去过了,他要是不提,她都把这件事忘了。

里德尔直起腰,最后提醒她:“订婚宴不办,起码的仪式感是不是要有?”

阿芙拉听他这样说,先是心虚地把没戴戒指的右手往身后藏了藏——不像他每天戴着戒指招摇过市。

“戒指的事,我看在过节的份上先不追究。”他缓缓说道。

阿芙拉觉得自己实在够不上里德尔要求的那种机灵的标准——她在原地愣了好几秒,而后才在他的暗示下磨蹭了一会,捏着衣角往前挪了几步。

里德尔偏偏动也不动,非等着她原地顿悟。

阿芙拉上前抱了他一下,不等退开,立刻被他锁在怀里。

手臂绕过他的窄腰,起先只是虚虚环住。后来她在里德尔的久不松手中也累了,索性无视那种奇怪的不自在感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他的手臂圈得很紧,阿芙拉可以清晰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圣诞快乐,阿芙拉。”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来。

阿芙拉埋头在他胸前,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圣诞快乐。”

里德尔低头,嘴唇轻触她的额头。

-

阿芙拉在家期间听闻一件奇事,据说隐身衣在战役后再次下落不明,至今没有找到。

在那种混乱的情境下,如果有人趁机偷走隐身衣,几乎不可能再追回来。盖勒特入狱后,各国魔法部都以此为借口对德国魔法部进行“援助”,但无论他们原来打的是什么算盘,最终的结果是无人得偿所愿。

如果不想这些七七八八的事,阿芙拉这个圣诞过得还算舒心。她在离校当天收到了里德尔放在休息室里的礼物——那天她一走出去,就看到那只被深蓝色绸缎包裹着的盒子放在壁炉上面,一张夹在其中的便签上写着他的落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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