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潮音(342)

作者:寄山海 阅读记录

那里头味道难闻极了,空气又憋闷又潮湿,而且阿芙拉敢肯定,就在她将木板合上的刹那间,有什么东西贴着她的头发蹿了过去——它的动作极其迅速,尾巴或触须似的部位扫过她的皮肤,不是老鼠就是硕大的潮虫。

可怕极了。阿芙拉心想。

尽管没有一丝光线漏进来已经足够让她心慌,但她确信此刻黑暗对她起着某种程度上的保护作用,至少她不用直面那些悉挲攀爬在这里的活物。

又过了几分钟,她听见有人走进来,脚步声重复踩踏在她头顶上,让她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通往暗室的入口不难发现,尤其是她刚刚已经掀动了地板,势必会在灰尘覆盖的地面上留下痕迹。

而维尔塔宁还没有回来。

——她到底在干什么,难不成是在叙旧么!

阿芙拉没有办法,只好顺着梯子下去,然后硬着头皮往暗室深处走去。

她在这里就和双目失明没什么两样,看不见方向的阿芙拉只能摸着墙壁寻找道路。她的指尖触到墙上的青苔,黏腻湿滑的恶心感传来,偶有虫子扑棱着翅膀擦着她的手臂和小腿滑过,让阿芙拉忍不住快要尖叫出声了。

随着身后的木板被掀开一条缝,微弱的光线也漏了进来。

阿芙拉索性闭上眼不想去看周围到底有什么,只是放轻脚步继续往深处走去。

穆勒似乎在犹豫,显然这个地方糟糕的气息也让他非常不想置身其中。这为她们很好地拖延了时间。

他选择了先呼唤其中一人的名字:“蕾奥拉?”

无人响应。

“蕾奥拉?”他又叫了一声,并打算如果这次再没有人回应他,他就只能亲自下去查探一番。

但这次过了几秒,维尔塔宁不耐烦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别喊了,蠢货。”

她们似乎在很里面的位置,声音飘过来时带着回声。

“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下来找什么药材,这里的潮虫让你感到愉悦了吗?如果这就是你要找的药材,那么显然你这趟大有收获。”维尔塔宁的声音逐渐向出口靠近,她手中魔杖的光点也逐渐放大。

“如果你肯把魔杖借给我,我也不会让你那双金贵的双脚踏足这里的,不知道你适合在什么地方停留?比如尸山血海?踩着那些无辜者的残肢断臂显然比在这里有成就多了,不是吗?”

走到出口时,阿芙拉被上面的灰尘呛得连着咳了好几声。她爬上梯子,穆勒搭手让她顺利回到房间里来,同时扫视过她的裙角——那里被勾得散了线。

“你们这是——”穆勒欲言又止。

“问问我们好学的格林德沃小姐吧。”维尔塔宁漠然扫了她一眼,冷着脸走了出去。

穆勒遂将疑问的视线转向阿芙拉。

“我的裙子被地板夹缝勾了,然后我们在这里发现了暗室。”阿芙拉尴尬而不悦地解释道,“那里头有不少我母亲以前收集的魔药。”

穆勒不认同她的行为:“您不应该在未经主人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做这种事。”

“我未经他同意做的事多了。”阿芙拉并不当回事,“再说我什么也没有拿。有你们这两位敬业的‘随从’盯着,你大可不必对我这么不放心。”

“梅林作证,我的询问是出于对您身体的关心。”穆勒假惺惺地解释道。

阿芙拉没有理会他,她转身走出房间,同时将维尔塔宁刚塞给她的东西藏好——她塞到她手里时,阿芙拉就顺势将它藏进袖口以暂时隐藏。那个东西贴着她的皮肤,金属冰冷的触感令人感到不适却又熟悉,说起来阿芙拉和这个物件也算久别重逢。

穆勒没有紧咬着这个小插曲不放,他只是将暗室入口合上,然后默默地跟在她们后面走了出去。

毕竟,这次出行之前里德尔特地嘱咐过他——如果一路上维尔塔宁有任何值得起疑的举止,不需要阻止,只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而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件,无一例外都会流入里德尔的耳朵。

想到这个,再结合他之前听说的关于其他食死徒对维尔塔宁的揣测,穆勒不由轻蔑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第232章 布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在格林德沃老宅中草草用过午餐,穆勒和维尔塔宁却不急着走。他们一致提议在大雪停下来以前,不如再歇一歇脚。

“没人知道这雪会下到什么时候。”阿芙拉说,“而且壁炉也不好用,这里实在很冷。”

他们手边连柴火都没有,取暖都很困难。

三人无所事事,阿芙拉试图打探消息,于是同穆勒闲聊:“既然都回来了,你要不要顺路去祭奠下你妹妹?虽然时间可能不对,但下次要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穆勒却表现得兴趣缺缺:“还是不必了。今天天气太差,怎么好劳烦您奔波呢。”

“你可以自己去,我们在这里等你就好。”阿芙拉真诚地表示道。

但不知是因为他不放心让她们两人单独呆着,还是出于别的原因,总之穆勒三言两语地敷衍了过去,并不打算再讨论这件事。

老宅中重新归于寂静,阿芙拉百无聊赖地走动着,到处打量。

她这才注意到,维尔塔宁手边挂着一只伸缩袋。阿芙拉在来时的路上没发觉——当时她由于惦记着接下来的计划,精神一直很紧张。

“我们当天往返,需要带这么多东西,以致于你还要用伸缩袋来收纳吗?”阿芙拉问道。

维尔塔宁并未正面回答,她维持着一贯的傲慢姿态,简洁吐字:“杂物而已。”

阿芙拉心想她实在太会做戏做全套了,这几句下来确实不是一般的气人。

阿芙拉兴致缺缺,索性返回窗边去站着,一言不发地看大雪倾落。

他们早上出发时,高地上的雪势也像这里一样大。不知现在那里的雪有没有停,她已经分外想念卧室里温暖宜人的壁炉。

又在这里消磨了一个多小时,阿芙拉再也忍不了了,她提醒道:“现在如果出发,回去时也已经要天黑了。但要是再不走,可能就真的要深夜才抵达了。”

另外两个人却像说好的一般,没有一个人愿意给她确切的答复。

“你们不走?那我自己走了。”阿芙拉已隐隐有种预感,她觉得穆勒和维尔塔宁必定有事瞒着她,而这和里德尔的某个计划有关。

“您不能独自行动,夫人。雪势这样猛,这很不安全。过一会,伊诺克会来接应我们。”万不得已之时,穆勒说道。

维尔塔宁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不应该这时候将托马斯供出来——以阿芙拉的敏锐度,她会很容易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果然,阿芙拉返回客厅后,犹豫了几秒,忽然问道:“为什么伊诺克要来接应我们?”

穆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显然此时一切已覆水难收。

“艾略特生死不明,阿米克要带人留下来看守庄园,维尔塔宁和你同我在一起,那么里德尔身边的亲信人便只有伊诺克。为什么他会来接应我们?”阿芙拉死死盯着穆勒,一字一句地将那句话又问了一遍。

“我就说里德尔怎么前天突然松口允许我来柏林,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吧?他怎么和你们说的?如果一切顺利,伊诺克就来接应我们回去,而反之如果他没来,你们就带着我逃跑?”半晌等不到回答,阿芙拉已猜出了事件大致的脉络,然而这背后的真相令她惶惶不安。

“是这样吗?”阿芙拉从穆勒嘴里问不出什么,她走到另一边抓住维尔塔宁的手腕,又问了一遍,“到底是不是这样?”

维尔塔宁拒绝正面问题:“您应该先冷静下来。”

这完全在她们的预料之外,维尔塔宁恐怕也是今天才得知这个计划的,她的身份则必然导致她在某些事情上要进行自己的抉择,而不是全然听从阿芙拉的交代。比如在这个计划中,她显然不能放任阿芙拉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所以她也只能遵从里德尔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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