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七重纱+番外(19)

作者:秦聿 阅读记录

一进来,就听到一阵美妙的音乐。空旷的舞台上放着一架白色施坦威钢琴,上面刻有百合花和鸟的图案,琴腿镀金,侧板绘满了新月和太阳,谱台两边镶着大块的巴拉斯红宝石。这种扑面而来的穷奢极欲让破旧不堪的舞台拥有了荒诞和神秘的魔力。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坐在钢琴前,手指在黑白相间的象牙琴键上游走,仿佛是在书写一篇美丽忧伤的童话故事,又或是在编撰一部独属于自己的灵魂乐章。

观众走上台后,他停了下来,看着塞西尔:“听说你跟艾博特小姐订婚了。亲爱的,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1958年2月14日,我们将会在那天结婚。”塞西尔喃喃说,“我不奢求你能理解我祝福我,毕竟我们不一样——对你而言我不过就是一条卑贱的蝼蚁。而且,比起拥有一尊不死之身,我更想平静安逸地度过后半生。”

伏地魔笑了。“你不是认真的吧?你是在演戏吧!”他摘下斗篷兜帽,露出那张毁容的脸。塞西尔眨了眨眼,不禁后退两步,他吓得嘴唇发白,觉得周围的空气也突然变冷了。

“我猜你是相中了她的那张脸吧!”伏地魔大步走到他面前,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如果她变成我这副模样,你还会喜欢她吗?你以前不是总想亲我吗,啊?那现在呢?看着我,看着我!亲爱的塞西尔,现在你还想亲我吗?”

塞西尔眼里噙满了泪水:“不要这样,汤姆……”

“闭嘴!你怎么敢这么称呼我啊?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早就不复存在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伟大的伏地魔大人——是你的主人!”他取出魔杖,操控塞西尔跪在他面前,然后用魔杖挑起他的下巴,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你当初还说这是我们的武器呢,”伊万斯有气无力地说,“如今却要拿它来对付我。真是可悲啊!另外,对于一个信仰上帝的人来说,你刚这番话就是在亵渎神明,里德尔先生。”

说完后,他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楚,那可比毒瘾复发要难受得多。强烈的刺痛感席卷全身,他在地上来回翻滚着,用痉挛的双手拼命撕扯着自己的衣裳,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醒目的血痕。直到他几近昏厥时,伏地魔才放下了拿着魔杖的手。

猩红色的眼睛命令说:“杀了她,回到我身边。”

“杀了我,放过她。”

塞西尔喘着气,他多想再见见那个姑娘啊!得到惠特利·艾博特的青睐是他一生的殊荣,她是比塔纳格拉小雕像还要优雅细腻的人间天使,她的脸就像一朵被金叶子簇拥的浅色玫瑰。塞西尔喜欢听她念诗,她用那花瓣似的红唇将音调拖长,就像唱歌一样,仿佛对她来说,那些文字比蜜还甜。而她不染世事的样子总能让他回想起自己被玷污了的天真。啊!他们昨天才在一起,却好像爱了一整个世纪。但这远远不够,他还没有吻过她的嘴唇,没有在冬日清晨为她朗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那些是结婚以后的事情,他并不着急。

可眼前的紫杉木魔杖貌似要将他的美梦一一碾碎。塞西尔紧抿双唇,一串串灼热的泪水流过那张如雕刻般精致的脸庞。他双手合十,乞求怜悯般地看着伏地魔,将刚才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看着对方眼神惊诧、面目全非的脸,塞西尔微笑着咕哝说:“亲爱的惠特利·艾博特,如果我即将死去,希望你能在某个地方,以一种平缓祥和的生活方式度过余生——有花儿、绘卷、书籍,和一堆工作为伴。”

“说得太好了。”伏地魔维持着公式化的笑容,再次举起了魔杖。一刻钟后,塞西尔·伊万斯穿着单薄的内衬,跌跌撞撞地出了剧院。他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着,左手滴滴答答地流着血,在铺满月光的道路上好似鲜红果肉里的白籽。命运女神终于眷顾了他,代价是十七年的情谊、所剩无几的尊严,和一根无名指。

第二天,伏地魔回到霍格沃茨再次申请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却遭到继任校长邓布利多的拒绝。原来年龄不过是当年用来推脱敷衍的一个幌子。“既然我当不了防御术老师,那你们谁也别想干得长久!”立下诅咒后,他趁机将拉文克劳的金冕藏在了城堡八楼——自以为除他以外没有人能够发现的有求必应屋里。后来的几年里,他的势力不断扩大,并与其他黑巫师沆瀣一气,以寻欢作乐为目的大量虐杀麻瓜。这种丧心病狂的作风让他看上去比任何在世的巫师都要邪恶可怕。就这样,他成为了令魔法界闻风丧胆、就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危险人物。

1958年2月14日,塞西尔带惠特利去爱尔兰旅行,在都柏林城堡中完成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婚礼。见证他们爱情的牧师说,惠特利·艾博特是他遇到的第一个穿缎面白纱裙并且要求跟塞西尔一样把蒂芙尼钻戒佩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新娘。回国后,妻子从事音乐教育,丈夫继续设计珠宝。一年后,他们有了第一个女儿佩妮,第二年他们为小女儿取名莉莉。佩妮拥有一双浅浅的眼睛,继承了母亲的金发;莉莉则结合了塞西尔的红头发与惠特利的绿眼睛。因此夫妻俩一直以来都更偏爱小女儿一些。

莉莉两岁那年,塞西尔在工作室里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五十年代初认识的故友托比亚·斯内普打来的。那人说他从他的巫师妻子那儿得知最近有个恐怖组织的头目计划要杀死塞西尔·伊万斯一家。设计师思考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七年了,他还是要赶尽杀绝吗?

“来科克沃斯吧,伙计。”电话里的人打了个酒嗝,“这样我们两家也好有个照应。我跟你说,我没跟你说过吗?我也有个两岁的儿子,是个独苗,将来可以跟你的小女儿配对。你放心,我家那口子有点儿本领,出啥事情她罩着你,至少她会看着我的面子上罩着你的。”

“听着,”塞西尔认真地说,“我不想跟你家有任何往来,托比亚。而且我断定你的那个儿子会给我女儿带来不幸,正如他的父亲从未给任何人带来过好运一样。所以,别再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那边嚷道:“说话小心点,塞西尔。你说得过分了啊,我打电话来完全是为了你好。再说了,你招惹谁不好非要去招惹黑丨帮老大!你就贪图享乐吧,你这条卑鄙的狗,将来你老婆孩子要是出啥事儿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还有,科克沃斯不是为你建的,你搁伦敦窝十亿年也改变不了这个完蛋的社会。”

两头都静默了,塞西尔懊丧地咬着下嘴唇。“我跟她们商量一下,到时候回你个电话。”

第21章 后记

1981.七月十九.伦敦伍氏孤儿院旧址

那是一个湿漉漉的星期天。深夜,一位年迈的老人停坐在办公大楼门口。这里曾经是一家孤儿院,只不过,当年的员工都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上千副老态龙钟的年轻面孔。

在那滴着水的雨伞下面,是一张病态苍白的脸,干枯的长发里还保留着一点红色。整个伦敦八成已经没有人认得他了,但这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件坏事儿。他叫塞西尔·伊万斯,他的妻子去年因病离世,大女儿嫁人后就跟他断了往来,至于小女儿——她跟她的丈夫带着孩子去了戈德里克山谷度假。

度假,是她临走前的说辞。

他知道,他们到那儿根本不是为了度假,而是被迫逃亡。他年少时犯下的过错快速地将灭顶之灾转移到了他们那边。它就像一颗庞大的陨石,无时无刻不悬浮在他们一家人的头顶。

老人孤零零地蜷缩在那里,开始发抖。他曾妄图用自私的铲子掘取幸福,利用妻子和女儿将自己包装成一位家庭美满、受人敬仰的绅士。他明知道那个丑陋的怪物在暗中观察着他,可他还是将无辜人牵扯进来,陪他演一出羡煞旁人的爱情喜剧。他想让他嫉妒,向他展示哪怕没有魂器人类照样可以过得轻松快乐,用实际行动告诉他麻瓜可以离开巫师,他也不是非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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