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和妃娘娘她不干了(36)
第30章 风波
宋氏到底还是给云莺立了张借据, 还按下手印——哪怕她自己也不知这钱几时能还上,可只要有个底子,心里便踏实不少。
云莺不禁莞尔, 这些古人是真有意思。
宋氏还得赶时间去庙里, 怕误了销账,住持把她女儿的祭坛和香火给撤了——都说我佛慈悲,可那些个香烟缭绕的道观里,有谁真正把佛祖放心上呢?
云莺也不留她喝茶,让灵芝递个口信给周铭泉,快些帮宋格格雇辆马车, 最好能负责接送。
宋氏千恩万谢,这会子她看云莺已跟看救命恩人差不多了。
云莺做了件好事,心中自然得意,可等挽星回来,却蹙眉看着她, “格格,您太莽撞了。”
云莺不解, 她就是急公好义而已,难道要她见死不救?再说五十两银子数额也不大呀。
若说其中有何陷阱,她看着并不像,宋氏跪地求饶的样子挺情真意切的,不至于为了引自己入局牺牲这么大吧?
挽星叹道:“奴婢担心的不是宋格格,而是福晋。”
云莺眨眨眼, “这跟福晋有何关系?”
见她对府中局势似乎一无所知, 挽星只得娓娓告诉她, 宋格格打从开始便是福晋的人,就算她本来没有这个意思, 福晋潜移默化也把她给收服了,否则她何必每日准时准点去正院晨昏定省,偶尔还会陪福晋用膳——据挽星猜测,福晋一开始应该是想借宋氏肚子生个孩子,不过大格格一出世就多病,这事才告吹了,但福晋为了彰显仁德,并未从此疏远宋氏,得闲也会叫她帮忙做做针线什么的,一则有利于福晋名声,二则宋氏也能得到少许庇护,好歹府里人不敢太轻慢她。
云莺还是不懂,这跟她借钱给宋氏有什么关系?
挽星意味深长道:“格格,你这是把手伸到福晋地盘了呀。”
福晋与宋氏名为妻妾,实为主仆,云莺越过她去帮助宋氏,等于变相打了福晋的脸——就好像福晋越过四阿哥去奉承万岁爷,是一样的道理。
云莺笑道:“福晋应该不会如此心窄吧。”
哪有这样道理,她不过借了点银子,还拉上仇恨了。
挽星叹道:“能无风无浪当然就最好了。”
都说福晋贤德,可世上哪有完全不吃醋的女人?德妃那样聪明,先前敏嫔背着她勾搭圣上,她照样怄气呢,何况在贝勒府这么点小地方,妻妾更是天然的对头——僧多粥少,谁都不想把自己那份资源让出去的。
云莺懒得考虑福晋是否会恨她这种哲学问题,她唯一的目标便是过好眼前日子,至少有四爷的宠爱,她还是能活得挺舒服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但鉴于挽星提醒,云莺还是决定跟宋格格减少走动,本身她跟偏内向的人也处不好,绞尽脑汁找话题她还嫌麻烦呢。
宋格格也很识趣,无事尽量不打扰她,只在半月后府里发放月例银子时,叫丫鬟悄悄塞了个荷包,打开一瞧,里头恰好是五两银子。
云莺失笑,这不成分期付款了么?不知道算没算利息。
但看宋氏如此实诚,云莺只好收下。
她原以为宋氏这么干早晚会被福晋发现,谁知正院静悄悄的,倒是李格格住的东院起了波澜。
两边原本紧邻着,只隔了一堵薄薄的墙,云莺听见那头打鸡骂狗肆意撒泼,午觉都睡不着了,便叫灵芝过去打听。
灵芝回来说李氏正在发火,还把宋氏叫去耳提面令,口口声声指责宋氏偷了她银子。
宋氏的侍女被打得面庞浮肿,口角流血,猛一看跟鬼一样!
云莺感到匪夷所思,同为妾室,李格格竟能如此蛮横吗?
挽星同情地看了眼她,宫里这种事只多不少,位份高的欺负位份低的,得宠的欺负不得宠的,弱肉强食屡见不鲜,只不过宫里更讲体面,很少摊开在人前罢了——背地里磋磨人的法子多的是,要不哪来那么些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的嫔妃宫人呢?
瓜尔佳主子没能进宫,未曾见识过这些隐私龌龊,实在是她的幸运。
挽星说道:“还好贝勒爷跟福晋都是明理之人,不会任由李格格胡来,等他们归家便好了。”
灵芝苦着脸道:“贝勒爷尚在朝内,福晋进宫去了,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身为末等宫女,灵芝实在感同身受,不管宋格格是否真个被冤枉,最终倒霉的都是服侍她的丫头——李氏还没那么嚣张敢对宋格格动刑,可宋格格身边那些人却免不了要受一遍皮肉之苦了。
云莺想了想,福晋这几日往永和宫去得格外勤快,没两个时辰怕是不会出来,若这会子差人去请,一则耽搁时间,二则,福晋还未必乐意,到底只是两个格格间的争斗,在她看来就跟鸡毛蒜皮一般。
可宋氏落难,里头兴许还少不了她的干系,云莺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不理,遂沉着脸起身,“灵芝,替我更衣。”
她要亲自去东院看看。
挽星苦劝不住,只得跟在后头,主仆几个匆匆来至东院,只见李氏搬了张太师椅在廊中坐下,底下宋格格却是半蹲半跪着,一旁的婢女虽不像灵芝所说那样夸张,脸上却也有几个鲜红的巴掌印,正对李格格怒目而视。
更叫云莺吃惊的是,宋氏身边还放着个火盆,里头几块烧好的热炭发出滚滚黑烟,这李氏还想用私刑叫人毁容不成?
云莺快步上前,一脚就将那炭盆踢翻,炙热的碳火落在草坪上,发出滋滋焦响声。
李氏目瞪口呆,“瓜尔佳氏,你做什么?”
云莺冷声,“姐姐还有脸问?你把贝勒府当什么了,仗着得宠就能无法无天么?”
她实在气坏了,活了十多年头一回见到这样可怕的事情,她是在奴隶社会吗?
宋格格悄悄扯她衣袖,云莺只当没注意,还是挽星轻咳了咳,云莺才回过神,循着挽星视线望去,只见地上散落着一捧焦香四溢、壳都爆开了的黄板栗。
原来李氏准备那盆碳是为烤栗子吃的。
云莺瞬间尴尬,可狠话都撂下了,自然得坚持到底,“我不知姐姐为何这般冤枉人?可宋姐姐的确是无辜的。”
李氏冷笑,“她无辜?偏她昨儿来了一回,我放在梳妆台抽屉里的一摞银票就不见了,换你你能不起疑?”
那倒确实情有可原,但宋氏若真有偷盗之心,又何必来她屋里?在福晋处不是更方便?福晋可比李氏有钱多了。
这话不中听,故而云莺也没宣之于口,只坚称道:“你既没人证,也没物证,就不该私自将宋姐姐拘来审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凭什么越俎代庖。
李氏道:“你莫以为我冤屈平人,若非有迹可循,我也不会疑到她身上。”
说完紧紧盯着宋氏,“我问你,你送到灵隐寺的银子,是从哪得来的?”
云莺方才恍然,原来李氏早知道这件隐衷——宋氏为了早夭的女儿四处求神拜佛时候,李氏只怕还在背地里笑话呢。
陡然提起伤心事,宋氏有些哽咽,却仍攥紧拳头,“是我四处找亲朋好友凑来的。”
李氏冷声,“那可真是凑巧了,刚好我丢了五十两银子,刚好你又还了五十两香油钱,我倒想知道是谁这般阔绰,凭你区区那点月俸,人家也肯放心借你?”
事到如今,云莺再没法子,只能挺起胸膛出来,“是我给她的。”
连借据都一并让李氏过目,“你瞧瞧,可有谬误?”
看李氏还想狡辩,云莺一面扶着宋氏起身,一面冷冷地打断她,“我劝姐姐还是找找身边蛇虫鼠蚁,今日只是丢银子,来日兴许就盯上你嫁妆,到时候指不定整箱子都被换成赝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