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黑白情缘(23)

“劝?大人若是听劝,他就不是他了。再说,这世道,原也真要几个象大人这样的官。”

清儿质朴的话说得藤真震了一震,又见清儿接着说:“我每天都向上天祷告,苍天能保佑大人。我想大人所做所为,就算是天也知道,就算是天也会保护他的。半年前,大人因蝗灾之事被说成谎报灾情,要上省城听审,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大难临头,谁知后来竟然没事,仍然回来主政翔阳,我想那必然是老天有眼,保佑大人。”

藤真听得心中暗笑,老天有没有眼我不知道,我有眼才是真的。

正想着,门外脚步声起,清儿欢喜起身:“定是大人回来了。”忙去开门。

房门一开,花形才要进入,忽然眼前剑光一闪,宝剑已至咽喉。

清儿脚下一软,差点没倒下去,幸得长谷川一手扶住。

藤真也不看面无人色的清儿和面色铁青的长谷川,只笑嘻嘻冲花形说:“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可是恢复拿剑的力气了啊。”

花形并没有吓得脸上变色,只是神情出乎意料地凝重,伸手,把剑从藤真手上取下来:“你先别闹,我有话对你说。”

藤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是他的宝剑,那是他握在手中十几年从不离身的宝剑。从来就知道在江湖上除了自己和自己的剑,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从来就知道,如果有一天放开了自己的剑,生命将随时消逝,要活下去,就必须抓紧这把剑。即使以牧绅一之能也只能击伤他,而不能夺了他的剑。今天,这个全无武功的人,竟然就这样轻轻易易地从自己手上把剑拿走了,而自己居然使不出半点力气来,这,这不可能?

花形看藤真脸上神色恍惚,不知他还不曾从如此重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只是将剑随手递于长谷川。

长谷川一把接过,东张西望,想找个地方把这东西藏起来。老天,这些江湖人真可怕,动不动把舞刀弄剑当成玩笑来玩,这种危险的东西绝不能让它再出现在大人面前了。

花形看藤真仍是一幅魂飞天外的样子,用力叫了一声:“藤真,那个叫仙道彰的人是你的朋友吗?”

藤真回过神来,呆呆地问:“你问他做什么?”

花形沉声问:“这个人为人可好?”

“好?”藤真失笑“他要是个好人,天下还有坏人吗?这个人平生至爱算计人,你有财他算计你的财,你有色他算计你的色,你无财无色他闲来无事也要算计着你好玩,这种人,良心早被狗吃了。”

花形皱眉看着他,这算是对朋友应有的评语吗?不过依藤真的性子就算让他来评自己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话。多半是自以为是顽固不化固执己见犟驴子一类的词,所以绝不可以听他的评语来断定一个人的好坏,“如果你遇上危险,他会冒险来救你吗?”

藤真怔了一怔,想了一想才说:“他当然不愿意救我。可这个人的良心实在太黑太臭,所以狗也吃不下去,只吃了一半就不要了,因此虽然他不愿意,他剩下的另一半良心可能还会勉为其难做点事。”

花形默然坐下,神情异乎寻常得沉重。

藤真连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来理会,藤真心中不由气闷,真是个小气的家伙,才给你开个玩笑就气成这样。我又何必站在这里受你冷脸。才要气冲冲出去,耳边却传来花形惊心动魄的一句话:“牧绅一找了一个人打扮成你的样子说成是你吊在城头,说是示众几天后就斩首,我猜他是要引你的朋友出来。”

藤真一震,回头,望向他。

花形静静坐着,眸光毫不闪让地回视他:“他昨天就把人吊出来了,我是今天理事时才知道的。”

藤真无言,本能地伸手去摸剑,摸了一个空,才惊觉剑不在了。藤真啊藤真,你竟然任人把你闯荡江湖,视同生命一部份的宝剑拿走而不自知。一时间心中一片悲凉。

花形无言,伸手自长谷川手中取过宝剑,一语不发地递给他。

藤真接过剑,低头就往外走去,走出房门,却又止步“为什么告诉我?”

“我最不愿告诉你,但我又怎能不告诉你。如果那个人并不以你为意,就不会陷入险境,如果他陷入了危险,就必是个把朋友性命看得比自身生死还重的英雄人物。藤真健司是堂堂男子,磊落丈夫,岂能连累这样一个朋友,如果我不告诉你,他日你知道必会恨我一世,也会一生不快,我自己也愧对我自己的良心。”花形不明白自己怎么还能忍着绞心的疼,用如此平静的话语讲述一切。

这个人真的是如此了解自己,这个总带着温柔笑容的傻瓜原来竟真的知道大强盗藤真是个什么样的人。心中震荡但没有回头。只怕这一回头再看到那温柔的笑容就再也舍不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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