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形这才懂得移动脚步,走到藤真面前,却还是半个字都不懂得说,只是以那样欢喜的眼神凝望着他,只恐眨一眨眼,这眼前的人儿就飞走了。
藤真气哼哼地说:“我一出翔阳地界就被牧绅一带着上百个手下拿弓箭指住,说什么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保人,我不得远离你,否则就要将我当场拿下,上链子带铐子拖去坐穿牢底。人家现在被你害得要只能呆在这里陪着你,你说说你如何赔偿我。”
花形张开嘴只懂笑,哪里还能说出半句话。
藤真死要面子地说:“这可不是我要留下,是阿牧逼的。从今以后你须得管我吃得好,住得好,玩得高兴才是,否则要你好看。”
花形也不理会他话里的恐吓,更不在乎他手按着剑柄刻意做出来的凶样,只是无法控制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我宦囊微薄可是养不起闲人的,在这里每个人都要做事。”
藤真料不到他竟如此说话,心中气闷,世上的人真真得寸进尺,给点颜色他就要开染房了:“做事?”
“是啊,就象长谷川和清儿负责我的饮食起居,伊藤他们负责料理厨房……”花形强忍着笑说。
藤真挑起眉峰问:“那你干什么来着?”
花形一本正经地说:“我做的可是整个翔阳最辛苦的事,就是负责全翔阳百姓的生活啊。”
藤真点点头,同样一本正经地说:“那我就做一件比你更辛苦的事,专门负责管你好了。”
花形只觉他刻意做出来的正经样儿实在可爱无比,伸手将他抱入怀中,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藤真在他怀中嘟哝着不知骂出多少话,最终却没有将他推开。
长谷川望着花厅里的情况,虽觉这两个人的姿态有点不对劲,但藤真能让一直阴郁得让人心疼的大人如此快乐笑出声来,还有什么能比这更重要呢?
耳边忽传来清儿的欢呼声:“时辰到了,快来放鞭炮啊。”
长谷川笑着转身往外走,身后忽传来笑声,是藤真拉着花形飞快地从身旁掠过。
几个人来到府门前,几个衙役下人早已把鞭炮挂好了。
那两个守门的差役看到藤真竟然如此亲热地与花形手拉着手,不免讶异。
长谷川笑说:“还不快见过表少爷,以后表少爷要在这里长住了。”
两个差役互看一眼,不是说没有什么表少爷吗?
清儿笑着说:“大人快点鞭炮,可别误了时辰。”
花形才一接过火刀火石,就被藤真一把抢过。
藤真兴高彩烈地说:“我来点。”即上前,点着了鞭炮。
随着那样响彻云霄的鞭炮声,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随着笑声,千家万户的喜气洋洋的鞭炮声同时响起,远处舞狮子龙灯的队伍已经随着歌声笑声带着无尽的喜悦欢快来了。长谷川清儿等人无不欢天喜地迎上去一起大笑大唱。
春来了!
藤真却回眸凝望花形,忽然问:“你为什么要当官?”
花形微怔了一怔:“我希望可以为百姓做一些事。”
藤真失笑,果然是个超级大傻瓜。不过……傻得真是很可爱。
他没有再说话,也拉着花形迎向那欢歌笑语的队伍。两个人同时如此深刻感到对方手中的温暖。
是的,春天,真的来了。
之十六
咚咚咚……
暗夜中鼓声无比惊心。
翔阳府衙内上至知州花形,下到几个留在府衙值夜的差役纷纷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起身,一时几乎没明白出了什么事?
是的,是府衙外的惊堂鼓在响。可是自花形上任以来,爱护百姓,清明如水,翔阳城日渐繁盛,也不见有人倚强凌弱仗富欺贫。这府衙外的大鼓几乎就是个摆设,万万想不到竟有人在如此深夜将他敲响。
花形一边手快脚快地穿好衣服,一边与已然一边穿衣服一边跑来的长谷川一起急急往前边的去。心中还在猜疑不知击鼓之人有何冤情,白日不能来申诉,竟要于如此深夜击响惊堂鼓。
急急忙忙来到公堂,其他三四个值夜的差役也打着呵欠,衣歪襟斜,带着一肚子好梦被打扰的怨气赶了过来。
花形才一坐下,定睛一看那站立在堂下的告状之人差点没吓得又从坐位上跳起来。
“藤真,你在干什么?”
几个睡眼腥松的差役惊闻此言也立刻睡意尽去,全都瞪大了眼盯着那击鼓鸣冤之人。
堂下那个原该又喊又叫跪在地上求大人伸冤做主的人却是满脸笑容立而不跪。看他容颜俊美如金童,自然是藤真健司无疑了。
藤真悠悠然笑问:“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告状了。”
花形满脸苦笑:“你不要闹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