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黑白情缘(63)

县中诸人多知生机已绝,无不放声大哭。也有人受不了这样的压力痛苦,对着石头砖墙撞过去,只求死个痛快。更有些力大的的汉子悲愤欲绝,虽不敢冲上来找死,却也站在原处指着这边大骂。

一个粗壮汉了嗓门最大,骂得最凶:你们还哭什么,求什么,就是磕破了头,哭瞎了眼,这些人的心都不会软的。这些人只管保着他们的安乐富贵,哪里会理会我们的生死。官府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呢。”越说越气,回身对着众人挥舞着手中的大木棍子“什么青天大老爷花形大人,还不是一个样子,可惜我冲不出去,要能打他一棍出出这口气,我林阿牛死也甘心了。”

他开始痛骂时,身旁还有人附和,可说到后来,骂的人忘了骂,哭的人忘了哭,全都用一种奇异至极点震惊至极点的眼神望着他身后。

他骂得兴起,倒没有发觉,正要接着骂下去,身后忽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谁说官府不管你们的死活?”

他猛一回身,全身都僵住了,呆呆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花形,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花形忽然直接走进了定远县,因他的身份,使得那些拿刀执剑的官兵没敢拦阻,便是越野也因为过度的惊骇而说不出话来,直至此刻才大叫一声:“大人快回来。”

而长谷川也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叫一声,就要冲过去。

总算官兵们也醒了过来,硬是将他拦住了。

花形对于身后的声声呼唤听如未闻,只是望着那汉子说:“官府没有不管他的每一个子民。只是我不只是你们的官长,也是翔阳一地所有人的父母官。我更要为他们负责。我不能让他们陷进瘟疫的危险里。现在,这里只有千余人,可是如果你们出去了,陷于瘟疫灾难的就可能会有十数万人了。所以,我也只能这样。可是我也同样还是你们的父母官,我更没有权利扔下你们自生自灭。我也知道你们其中确有些人还没有染上瘟疫也不得不困在这里不能离开。所以我来和你们一起,一起面对。官府没有扔下你们,我也没有扔下你们。我即是翔阳的父母官,就要为翔阳每一个人的生死负责任。我不能让你们出去,可无论什么天灾浩劫,我都不会扔下你们。你要仍然觉得我可恨,大可以拿你手上的棍子打下来。”

他声音平静安详,可每一个人都感觉得到其中的真挚诚恳。

人们还是呆呆望着他,忘了哭忘了喊忘了叫。

林阿牛瞪大眼睛望了他半天,也不知什么时候,手上一松,棍子落到地上了。

花形微微一笑,移步走向那跪在地上忘了起身的红儿,伸手将她扶起来,又自她怀中接过那正在哇哇哭叫的婴儿,心中亦是剧痛,只能无力地轻叹一声:“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的孩子出去,我不知他是否染了瘟疫,你的大儿子也在外面,你的姐姐也在外面,如今他们是安全的,可如果为了这个孩子,害了他们,我不忍心,你又何忍?”

红儿怔怔望着他,又望望哭叫的骨肉,忽然失声痛哭,再又跪倒:“大人,是我们不肯体谅你的难处,是我们的错。你不用再理我们,你快快出去吧。否则我们这些人的罪孽就大了。”

此时越野也大声说:“大人切不可如此冲动,快快出来,须知翔阳上下,尚需大人。”

花形淡淡说:“将军你不是说过只要有身带瘟疫的可能就绝不许出来吗?如今我已和他们接触,又怎知我现在没有染上瘟疫呢?将军又如何可以让我出来?至于翔阳上下,我已安排妥当,再有什么事,其他几位大人相信也能处置,倒也无须太挂怀。”他口中只是随意说着,心中却无由地疼痛起来。不是因为此刻自己身在疫区,而是因为忽然间想到了藤真。如果藤真知道自己此刻做为该会何等着急难受。可无论如何气恼,他若在这里,必会不住口地骂自己笨蛋,但同时也全心全意陪伴在自己身旁吧。藤真如今又在哪里呢?自己还能再见到他吗?想到这些,一颗心疼得简直要碎了。可是脸上神情却是平静且坚强的。无论如何,他应该带给这些绝望的人奋斗的勇气才是。

所有的人看到他的神情都知道他已是劝不回头的了,越野只能在心中暗叹,世上竟会有这种人。

长谷川屡次冲不过去,忍不住哭喊拜倒。

花形淡淡说:“到这里来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你若真为着我,便不可再做让我伤心的事,别忘了你还有清儿,更何况有很多事,我也要你来为我通个讯息才是。”

长谷川垂泪无言。

花形又将红儿扶起来,目注这些不知所措的百姓说:“我是个读书人,我不懂什么医术,可我也知道,瘟疫多是由灾后的脏乱以及蚊蝇鼠蚁传播,再加上天气炎热所致,如果我们处处小心保持干净,不一定会让所有人都染上瘟疫,纵真的染上了,也未必不治,古来,也有不少得了瘟疫还能活下来的人。大家何必绝望了。我们就合力和老天爷斗上一斗又如何?即然我们可以挡得住这次洪水,未必便不能胜过这次疫魔。”他语气平静,却有无比决绝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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