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黑白情缘(70)

之二十七

七月九日,夜,子时。

已是夜最深时,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已进了香沉梦境,可是小小厅堂中犹是灯明烛亮谈笑不绝。

门外阿神垂头看看自己手中刚收到的飞讯,再看看厅里说说笑笑的人,很久不曾见过阿牧这样高兴了,只可惜,这次又要把快乐打断。

阿牧正听着藤真挑剔他酒不够好,菜不够精,只得摇头苦笑:“二位,不要忘记我可是个奉公守法的捕快,不象你们金银财物随手抢夺,任意花使,当然看不起我们这样的酒菜了。”

眼看着藤真又要反唇相讥,耳旁忽听阿神一声轻咳,当即一笑起身,走出去了。即在此时阿神仍来扰他,那么发生的必是极为重要不可耽误的事情。

藤真冷笑:“鬼鬼祟祟的,不知搞什么鬼?”

仙道笑说:“他们这些吃公门饭的,总有各种见不得人的事,咱们原也没必要理会,乘他走开,把他那一份酒全喝光了才好。”说着已不知连尽了多少杯。

藤真笑着和他抢酒喝,两个人在席上随意挥洒,已不知过了多少招了。

阿牧神情沉重走了回来,听得二人笑声不绝,心中不免深深叹息。

仙道虽与藤真争强,但一颗心思却总在阿牧身上,眼见他缓步走进,脸色出奇地沉重,心下也是暗惊,也不再与藤真胡闹,走过来轻问:“出了什么事?”

能令得象阿牧这般人现出这样表情的事必然是件极大的麻烦事了。

阿牧并不答他,只把目光看向藤真:“看来我们今夜是不能尽欢而散了,你要立刻赶回翔阳。”

藤真徐徐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声音平静地出奇问:“花形出了什么事?”

“我刚接到飞报,花形大人染上了瘟疫。”

“怎么可能?”仙道看到藤真脸上在一瞬间消失的血色,亦忍不住惊呼一声。

“自然是翔阳发生了瘟疫,他不顾死活留在疫区染上的。”藤真的声音依旧平静至极点,可是素来与他相厚的仙道听到这样的语声,心中竟不免微微一紧。

“他的情况非常严重,我想他现在一定非常希望你在身旁,我已令阿神备下了最好的快马和一应干粮食水,也已经飞鸽传书从此一路到翔阳的所有信得过的六扇门兄弟,要他们尽力助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翔阳。”阿牧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交给藤真“这里有可以和我的这些兄弟会面的地方,你一路飞马到上面指定的地方就会有最好的马给你替换,如要休息或有其他的要求,他们也能为你办到。”

藤真没有说谢,但眸中却有自与牧绅一相识以来第一次显露的感激之意,当初牧绅一放他性命,他尚不曾有过如此神情。此刻也已无心言语,只是轻轻点点头,即已飞身跃了出去。

仙道目注阿牧,沉声说:“可以让阿神多备一匹马吗?”

阿牧温柔的眼神静静望着他,轻轻说:“我让他备下的本来就是两匹马。”

仙道一怔,随即深深望着阿牧的眼睛笑了一笑,世上终还是这个人最了解自己。无论他如何渴望能与阿牧在一起,但现在,藤真却是最需要朋友在身旁陪伴的人。

耳旁马嘶声起,仙道不敢耽误,也没空再多说一句话,飞跃出去了。

阿牧眸中掠过一缕奇异的光芒,急步出来,眼看两匹快马绝尘而去。

阿神轻轻问:“那件事和他们说了吗?”

“只这个消息已够他们受的了,那件事暂时还是不要对他们说好。我们先赶回京去,看看可有挽回的余的。”阿牧语声依旧宁静,但胸中实如压了万斤巨石一般沉重。

阿神知他心意,也只能轻轻一叹。那一声叹息在这深深夜色中实有浓得化不开的忧愁烦恼。

七月十日,夜,子时

花形昏迷不醒已有一日一夜。

床边房外的诸位名医头上的白发也不知添了多少根。来来往往的探病之人叹息之声催人泪下,而清儿控制不住失声痛苦也有一个时辰了。

数日不曾入睡休息的长谷川守在花形身旁,听着他在昏昏沉沉中一遍遍地呼唤那个人的名字,布满血丝的眼中也不由泪下。

七月十日,夜,子时,

藤真纵马狂奔不饮不食也已经有一日一夜了。

仙道一直飞马跟在他身旁,却想不出一字一句可以稍稍宽慰他的心,只能默默与他相伴。

藤真也一直没有和他交谈一言,只是无言催马,可是仙道却清清楚楚看到他苍白的脸和在如此快马飞奔时额上不知为何会密密满布的汗水。

七月十一日,日,辰时

花形稍稍醒来了一会,而翔阳城首富卢南前来探视,带来了数年前以千金购得的千年人参。据几位名医看,这株人参不一定有上千年也有数百年了。卢南因知花形病危,才甘心忍痛割爱,欲以人参吊住花形的性命。花形当时神智尚清,坚持不肯用。只是此时谁也不肯听他的,乘着他又神智渐昏,便喂他一口口吃下去。谁知未过多时,花形竟又作呕,把吃下去的汤药人参一概呕吐了出来。这一番呕后花形神智又稍清,眼见身旁众人面如土色,勉强对卢南一笑:“多承卢兄情义了,只可惜花形福薄,糟蹋了这等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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