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黑白情缘(97)

天底下再也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阿牧的精明厉害了,直至此刻,他仍然不愿相信,阿牧真的是无可奈何之下才走这一步路的。

阿牧的语声也同样很淡:“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只是这些年来,处处与人斗心机,时时刻刻要防备人,我也确实太累了。”

仙道望着他不语。

“更何况要杀人灭口,要毁灭证据,要先下手为强,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仙道无语望着他。

“而且阿神这些年来才智能力成长极快,如今也不在我之下了,也该是让他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仙道仍是望着他不言不语。

阿牧长叹一声:“我只是忽然间想念起你来了,忽然间就厌倦了,如此而已。”

仙道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凝眸望定了他。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却似乎突然多了一层光彩,眸光也忽然间惊人地亮了起来。

当年,与阿牧一路相伴,遍游天下,何等畅快。可最终阿牧仍是放不下朝政,放不下责任,放不下天下,回转了京城。他相依相伴,直至京郊方与他分手。只是向来洒脱,对什么都淡然视之的他终难抑心头的怅然若失。阿牧心中终有最重要的事,而他,终只得一人,孤身行天涯。

往日里,他觉得那是潇洒,那是超脱,可那时,却觉生命孤寂至极点。

而今日,阿牧却终是为他放弃了,放弃了天下总捕的职位,放弃了无比的权利和荣耀,放弃了让无数人敬服的英雄岁月。从此伴他天涯,即使必须一直逃避官方的人,即使永不能以真正的姓名在所有人面前堂堂正正地出现,但终是为他做了。

而这一切,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仙道从来不知人的心可以如此快活,生命竟可以如此动人,生活可以这样多彩多姿,就连这本来黯淡的星月似乎也美丽起来了。

阿牧在心中轻叹,终于还是被他逼得说出来了。但此刻看仙道眉稍眼角的每一点变化,每一个神情中所透露出来的欣喜,心头那淡淡的愁怅和憾意已全然消散。

为了国家,他已经殚精歇智,做了一切他可以做的事了,以后的岁月,就让他为自己,为这个人,而自私地活一回吧。

看这二人眉来眼去,两心相知,藤真心里有一万二千分不爽,脸上却是笑容满面:“你们现在打算到哪儿去啊?”

仙道心情愉快笑说:“现在还没有想呢,不过天下这样大,总有许多好去处的。”

藤真讶道:“你不是要立刻赶去湘北吗?最好快一点儿,这么短的时间,还要到西江河一趟呢?”

仙道脸上一红:“谁说我要去湘北?”

藤真冷笑:“你不是每每夸言,说湘北才女彩子与你有月圆之夜后花园之约吗?还有西江河上相田弥生的画舫每到十八都要谢绝客人,只为了当年你与他相约,必于十八之夜,携明珠访美人。所以每月十八,她都整装待客。向来怜香惜玉的你,自然不会让美人失望,还有……”

藤真这边不怀好意地将仙道一整筐的风流史一一道来。

阿牧心头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只是似笑非笑地望向二人。

仙道纵然脸皮超厚,此刻也暗中叫苦。说什么世界美好,人生美好,世上有藤真这种人,交上这样的朋友,你的人生哪里美好得起来,此刻只能乱咳一声:“藤真,我看你也应该赶紧回翔阳了,这些日子以来,花形不知会有多担心你呢。搞不好还以为你力战身死,一个人在翔阳伤心断肠。”

藤真自知阿牧无事以来,一颗心早已全都是花形,岂有不知花形忧心如焚的道理,只是越是如此,越看不得仙道与阿牧高兴,口里只是微笑;“他的事不急,我们朋友一场,即将分别,当然还是应当多聚聚的。”

仙道几乎是哀叫了一声,方才干笑道:“我们还是离京城远一点才能安全。”说话间马鞭扬起,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在自己和阿牧的马臀上。

双马吃痛,立刻加速,飞一般远去。

藤真冷笑一声:“往哪里逃!”早已扬鞭急追。

马蹄声,说笑声,哀叫声,叹息声,便这般渐渐远去了。

之四十(大结局)

南烈望向夕阳下独望远方的花形,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虽是江湖独行客,但十余年江湖岁月,却也暗中收服一些人为他传递些必要的讯息。当初他离开翔阳时,就曾将联系他的方式告诉过藤真。

藤真知花形为官,得罪的人太多,不知何时就会有刺客临身,偏又不能舍了仙道一人去冒险,去追仙道前就已暗传急讯去找南烈。

南烈收到消息,赶至翔阳得知一切时,已过了许多天。那时他知道纵然自己赶往京城,该发生的事情也早已发生了,他所能做的,只是留在这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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