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科德工业，泰德·科德（二代蓝甲虫）拥有的企业

第2章 02

母舰是艘庞大的飞船：长八十公里，高五十五公里，宽三公里。它的形状像把来自未来的枪，通常停驻在各个宇宙交汇亦称之为血域的地方，可以通过能够在太空任何一处开启的“门”造访。它具备某种程度上的感知，但是显然没有沟通交流的手段。其宽广的内部可以容纳整个国家的人口，并且——在这条时间线上曾经数度——采取过这样的行动。在其他国家和组织不愿或不能之时，它收容了难民。

这里也是这条时间线中最强英雄队伍的大本营。他们能够在母舰使用这些门几乎瞬间到达地球上的任何地方。母舰由收纳在容器里的微型宇宙所提供的势能驱动，直到神秘袭击者将微型宇宙从船体生生扯走。

但是当然，这些全都是巴里事后知道的。

母舰从天上坠落的那天，他一无所知。

一切的开端和每个稀松平常的日子一样。他在父母家中自己的床上醒来。和往常一样，他花了一点时间在刚睡醒的迷糊状态下把旧记忆和新记忆区分开，而一股不真实感一时之间将他压倒。紧接着大难临头的不详预感袭来，彻底将那股感觉从他心中驱走。他躺在那里，朝上盯着天花板，深深呼吸。

他专心倾听水在底下管道中奔流的声音，父母之间自楼梯传上来的絮絮低语，以及外面，清晨交通的噪音。

他闭上眼睛，最后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向自己保证一切都是应有的模样。

巴里起床换好衣服，然后到楼下和父母一起吃早餐直到爸爸不得不赶去诊所。妈妈在他离开时吻了吻他的太阳穴，接着轮到巴里该走的时候又重复了一遍。

他和平时一样在七点五十分到了上班的地方，然后去往自己的实验室。那里已经排了一堆工作任务而随着一天展开还陆续有来，所以他就直接上手了。这不是份简单的工作，而且和他在中城警局里当犯罪现场调查员时做的内容相当不同。尽管如此，他在这条时间线上已经操作了许多次，于是他让双手下意识动起来与此同时脑子继续规划各种寻找莱的方案。他醒着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贡献给了这个目标。

十二点半的时候他决定去吃午餐。他从座位上起来，感觉到四肢僵硬时呻吟出声。他的背特别痛。他发现不知道为什么俯在实验室器材上的时候他整具身体都会绷紧，尽管自从他得到能力之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问题。

他走楼梯下到一楼，因为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开始出去吃午餐导致电梯总是很多人。这给了他时间思考他想吃什么。他正在轮番到附近所有的小餐馆里吃饭，每家都尝一遍然后继续到下一片地方。这不是因为他还没找到喜欢吃的餐厅，而是因为这样就能让他每一天都探索更多区域。莱有可能在任何地方。

他到达大堂然后停住了。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午餐时间惯有的喧闹消失了。周围没有一个人。大堂接待员也不见了。要不是明亮的日光正透过大楼前的窗户照进来，巴里差点就以为是自己睡着了然后半夜才下楼。这里从来没有那么安静。他迟疑地穿过大堂然后走上外面的街道。

就是在那一刻他确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附近也有其他人在，但是没有一个人动。他们站着，定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上方。

巴里抬头望去。

一块庞然大物身后拖着一道黑烟，不详地悬在天上。

巴里曾经是个太空迷。在学校的时候，他总是缠着要乔送他参加任何与自己当时热衷的事情有关的野营活动。有爬虫动物营、机器人营、国际象棋营……但是九年级的时候他求着想去的是太空营。他很想到中城外不受光污染遮挡的地方，去真正观赏夜空中的满天繁星。

运用营地的高级器械他能够看到月亮，看到太阳系里的其他行星，以及在更加遥远的地方来自其他星系的星星。即使经过天文望远镜放大仍显得如此渺小的物体实际上比他这辈子见到的任何东西都要大得多。在太空中，星星之间的距离是那么广袤无垠，光是想想他就开始头疼。但是从地球这里抬起头看，星与星的间隔却可以用手指丈量。

在巴里仰望正午天空的这一刻，反过来说才正确。随着他试图反抗那块飞驰的庞然巨物距离他们有多么近的现实，一种恐惧感死死捏住了他，令他的心像兔子般狂跳。这不对。彗星和陨石本应是天空中隐约可见的一道光。他和街上的其他人一起无声地看着那团黑色巨物在天空中慢吞吞地划出一道弧线向着东北方飞去，一股共同感受到的末日将至以及无能为力感攥住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