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佩苓感到抱歉，她现在又变回了人的样子, 帮他在手背和脸上抹酒精, 那味道非常刺激她的肾上腺素：“我平时可以不吃东西，但偶尔也尝试人类的食物, 有些还是很美味的，你带我去的那家餐厅就很好吃。”

唐佩苓说的是他们第一次约会那次，显然斯塔克有些惭愧，他当时只想跟她上床, 根本没有用心对待。

“人类是你食物链的一部分吗？”斯塔克道，他挠了挠脸颊上的过敏区，斯塔克好像完全不怕了，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我算不算比较好吃的那一类？”

唐佩苓微微笑了一下，她对着斯塔克的手和脸轻轻吹气，冰凉的气体混合和酒精的作用缓解了斯塔克的刺痒：“我不吃人。”她说，“我们银狐族都是不吃人的，其实，到了我这个年纪，食物已经不是必须品了，我的代谢是停止的。”

“你这个年纪？”斯塔克道，“恕我冒犯，你多少岁？”

“999岁。”唐佩苓不做任何隐瞒地回答他。

斯塔克的表情显得有些迟疑，他沉默了几秒钟：“这是一个形容词，还是它真的是一串数字？”

“当然是数字，我已经999岁了。”唐佩苓道。

“你看上去可不像个老奶奶。”斯塔克说，他打量她，想要在对方的脸上找出一丝皱纹，鉴于唐佩苓的脸比斯塔克的还要光滑，白里透红的面容连一丝瑕疵都没有。妖怪的皮肤和人类不一样，他们不喜欢晒太阳，偏偏在阳光底下，这种皮肤又通透得吓人。

“按人类的年龄来说，我大概只有20多岁。”唐佩苓收起了酒精，刺鼻的味道让她的脸渐渐变红，“还有什么问题想知道吗？”

“你能活多久？”斯塔克突然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唐佩苓看到那双焦糖色的眼睛渐渐地充满不安与焦虑。

“我能永远的活下去。”

他用失落的眼神望着唐佩苓：“你知道，我没办法活那么长，我顶多活到，呃，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长，但肯定很难超过100岁。”

就算超过100岁也毫无意义，斯塔克沮丧地想，因为他的皮肤会变得皱巴巴的，绝不可能像唐佩苓那样生机勃勃。他大概连正常的走路都没有办法进行，那个年纪，他只能待在轮椅上等死，而他的姑娘却可以永远的活着。

斯塔克不知道究竟哪一个结果更让他觉得难过：“佩妮，你确定你真的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我记得你还说我是你的终生伴侣，你不觉得你的决定有点仓促？我大概再过几十年就抱不动你了。当然，我会想办法解决抱你的问题，但我会老，你能接受满脸都是线条的老头儿做你的男友吗？”

唐佩苓亲了一下他的嘴，于是斯塔克趁机抱紧对方将两人的吻进行得更加深入。

“你能不能活下去，取决于这个。”唐佩苓的手按在反应炉上面，她很难得才将嘴从斯塔克的贪婪中抽离出来。

“你对我的反应炉做了什么手脚？”斯塔克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上的圆圈。

“是狐灵珠，它和你的金属装置已经完全重合到一起了。”唐佩苓道，“有了这个东西，你能活很长很长，当你的身体机能出现障碍的时候，狐灵珠可以修复它们，你会老得非常慢。”

“有多长？”斯塔克道，“999岁，可以凑个整数吗？”

“500岁吧。”唐佩苓道，她带着笑音说，“这也是整数。”

“才500岁？”斯塔克抓挠着出红斑的地方，加快语速地说，“我只能和你在一起500年？不，已经没有500年了，我猜是469年，我已经31岁了，等一等，下个月26号是我32岁生日，上帝啊，我只能活468年了！”他好像真的非常苦恼，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装进棺材的郁闷。

唐佩苓很平静地看着他，斯塔克的话总是非常多，他的思维也很跳跃，但唐佩苓每次都能跟上他的想法：“别这么贪心，你将会是唯一一个活那么大岁数的人类，往好的方面想，你有大把的时间做你想做的每一件事。”

斯塔克摇摇头：“你怎么办？”

“我什么怎么办？”

“我死了，你怎么办？”斯塔克说，“你会很快忘记我，并立刻爱上其他男人吗，我希望你回答是，虽然这会让我不太高兴。”

唐佩苓大笑起来，她搂着斯塔克的脖子亲了好几下。

“我们在谈正经事，佩妮，别想蒙混过关。”斯塔克抱着她的腰，将唐佩苓放到自己的腿上，用另一只手挡住对方不断落下的亲吻，“500年对我很长，我甚至无法想象100年后地球是什么样子，但你不一样，你可以活到世界末日。我非常爱你，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无法接受你先离开，而我却不会自然死亡，那我的余生都只能用来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