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来到这里时，黑龙似乎是刚刚苏醒。

猩红竖瞳注视着缓步靠近的人，里面并无什么情绪波动。

但是，在蝙蝠侠站在仅有一臂之远的地方时，黑龙微微眯起眼，审视着面前的人类。

她注视着面前的人类伸出手，在对方即将触碰到自己身躯时发出不悦的像是被冒犯了一样的恐吓低吟。

“人类，放下你的手。”

黑龙就像是被低级爬虫给触怒了的上位者一样，语气之中的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

蝙蝠侠只是短暂的碰触了一下黑龙的鳞片，然后，他后退了几步。

他看着面前的黑龙，在对方越发冰冷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蝙蝠侠问道：“你是谁？”

在刚刚的接触下，布鲁斯发觉面前的黑龙带给他的感觉是陌生的。

面前的黑龙没有任何独属于尼德霍格的气息。

就像是一只披着尼德霍格皮的陌生生物，鳞片传递给他的阴冷与粘稠的黑色物质令蝙蝠侠无法遗忘。

作为亲眼看着尼德霍格暴走，对尼德霍格最熟悉的人，布鲁斯绝不会认错面前的龙的外壳确实是属于尼德霍格。

但是他的直觉让他否认对方的身份。

在蝙蝠侠的声音落下后，场面陷入一片死寂。

许久后，黑龙发出愉悦的低笑。

祂没想到面前这个不起眼的淼小的卑贱低级生物会分辨得出祂并非那只‘尼德霍格’。

尽管祂也不屑于伪装。

“吾名，尼德霍格。”

祂如此说道。

“吾并非你所熟知的尼德霍格。”

“吾为这具躯壳的主宰。”

最后，黑龙裂开嘴露出了一个似是微笑的表情。

但是那双猩红竖瞳之中的恶意却彷若化为实质一般浓郁的令人心惊。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只会有一只尼德霍格，那即是吾。”

*

正义联盟的大厅内，原本正在同神奇女侠交谈的超人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微微侧耳，捕捉到了某种东西破碎的声响。

“戴安娜，尼德霍格待着地方有人进去了吗？”

克拉克看着面前的神奇女侠，神色有些凝重。

“我听见那里有……碎裂的声音。”

虽然相信自己的真言套索不会被对方轻易挣脱开，但是戴安娜还是与不放心的克拉克一同朝着监牢走去。

而当他们赶到时，看到的却是站在一旁的蝙蝠侠和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的微小的黑龙。

“B……？”

克拉克看到蝙蝠侠的手甲已经破碎，露出的皮肤支离破碎。

嫣红的血液顺着皮肤纹理滑落，最终一滴滴的砸碎消失在昏暗的地面。

末尾的单词尾音消失在嘴边，克拉克和戴安娜惊讶的看着蝙蝠侠。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的失态。

“哦，尼德霍格的老朋友？”

黑龙将视线落在新出现的两个超级英雄身上，语气悠闲，彷佛被捆着的并非是祂。

“封闭这里。”

蝙蝠侠转过身大步离开，背后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飘动。

低沉的语气之中，某种危险的蠢蠢欲动的情绪即将要突破禁锢。

克拉克和戴安娜有些疑惑，但是蝙蝠侠并不打算解释，也不想给他们犹豫思考的时间。

“立刻！”

像是无法忍受，又像是即将要失控，蝙蝠侠的语气隐约透露出了暴躁的意味。

超人和神奇女侠据此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

但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询问蝙蝠侠原因。

而当现场陷入黑暗时，黑龙发出愉悦的笑声。

“是在逃避吗？”

黑龙低语：“还是在拒绝接受现实？”

“亦或者是在祈祷奇迹，以为那个蠢货会回来？”

“呵……人类……”

站在控制室的蝙蝠侠面无表情的看着被彻底封死的门，就像是一尊凋塑。

如果不是手上的血液还在滴落，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克拉克和戴安娜会真的以为他的内心仍然一片平静。

*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黑龙与蝙蝠侠聊了什么。

只知道蝙蝠侠自从将门尘封后就从未再靠近过那里一步，也不曾允许任何人接近那座专门打造的牢笼。

除去那一天的失态外，蝙蝠侠就像无事发生一般依然是正义联盟那个理智而又冷静的智脑。

永远不会出错，永远不会失态。

而作为蝙蝠侠的助手和与他生活在一起的人，杰森和迪克却切身的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某种变化。

在夜巡时，蝙蝠侠极其偶尔的会出现手段过于激烈的情况。

这种彷佛是某种预兆一样的行为让迪克大脑中的警铃顿时拉响。

他很清楚以布鲁斯的自控能力，当这种情况出现时几乎就已经预告了他本人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