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尖齿(72)

他的嘴唇饱满,因高热而显得很红,模糊地说:“好热啊。”

关珩脱掉了他的上衣。

没有了衣物的束缚,他感觉凉快了许多,整个人翻身趴在床上,那清瘦的肩胛骨微微凸起,腰薄薄的一片,极窄,充满生命力,皮肤上满是细密的汗水。

房间里非常安静,只有宁秋砚急促的呼吸。

他把头埋在枕头里安静了几分钟,忽然晕乎乎地出声:“我不止那种程度,真的,我没那么保守,就是没试过……”

“嗯。”

关珩将他捞起来,从背后抱着,微凉的身体将他完全包裹。

在他修长的脖颈侧面,关珩的唇边显现出雪白的一对尖牙,轻触了那迅速跳动的脉搏,遂又收起,是温柔的戏弄。

“先睡。”昏暗中关珩说,“睡醒我来教你。”

第52章

像醉酒,晕车,也像生病。

身体内部灼烧,各个部位持续散发高热,体表都是汗珠。

宁秋砚儿时病过这么一场,烧到41°,嘴里胡乱发出无意义的音节。仿佛回到了那一天,朦胧中他看见路灯照进出租车的车窗,间隔性地照亮母亲焦急崩溃的脸。

幼年丧父,宁秋砚的成长缺失很重要的角色,母亲的生活也是。母子俩相依为命,他从未觉得自己不幸福,甚至比很多普通家庭的孩子都要快乐。但是从母亲住院起,他就没再怎么生过病了。

他的身体好像绷着一根弦,有意识地不让它放松。

那杯水击垮了他。

它瓦解了他的抵抗力,而关珩的存在则允许了那根弦的放松。

于是他坠入了昏沉。

醒来时他的胃里空得几乎能吃下一头牛,身体却轻盈了许多,肺部、喉咙和其它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甚至从未这么好过,只是饿得厉害。

关珩不在,房间还是黑的,只留着一盏床头灯,还有窗外的城市灯光。

小雨好像停了。

宁秋砚拿过手机看了看,才凌晨两点,可能是头一天睡得太多了,这次他只睡了几个小时。他坐起来,被子自身上滑落,他恍然发现自己上身是裸着的,隐隐记起睡前都发生了什么。

餐厅的桌上也亮着一盏温暖的吊灯,放着一些食物,清淡的菜肴和粥都用保温锅盛着,还配有辣口的小菜。准备这些的人应该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所以贴心地这样做了。

宁秋砚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一个人坐在桌前进食。

虽然没有陪伴,但他仍能感觉到关珩。

他发现从很久之前起,关珩便这样照料着他,就像溯京常有的小雨天气,润物细无声。

出了一身的汗,吃完东西宁秋砚打算去浴室冲澡时,在浴室台面上看见了一叠衣物以及一张纸条。

[醒后穿上,来见我。

——关]

字迹仍然是潇洒遒劲的,和宁秋砚偷偷留藏的纸条一样。

在去纸质化的时代,人们已经很少用这样的方式留言、交流,就连他和关珩之间沟通也是全都依靠手机。

那关珩是不是看到床头柜上的那张纸条了?

宁秋砚羞赧起来,心里也有点高兴。

当然这张他也会好好保留的。

宁秋砚只有两套睡衣,都在火灾里毁得差不多了。酒店里倒是备有浴袍可以用,但这台面上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是黑色的丝滑面料,摸起来很舒服,像关珩会穿的那种。

宁秋砚的心中轻轻一动,抓着睡袍的衣领抖落开。

——果然,这是关珩的睡袍。

……穿上它去见关珩?

这下宁秋砚的耳根开始发烧,他隐隐记得在昏睡过去之前听见了关珩说“睡醒我教你”,难道这是一种暗示?不,这太直接坦荡了,是一种明示,或者说是一个命令。

宁秋砚洗完澡后,裹着浴巾站在衣服前思考了几秒钟。

随后,他快速扯开浴巾披上了衣物。

走廊里还是空无一人。

大半夜的将身体洗得温热干净,从一个房间溜到另一个房间,宁秋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次关珩的房门仍没有上锁,留着一条缝,除了经他允许的情况,这一层应该都不会出现别的人。宁秋砚推门而入,关珩正坐在沙发里看书,是宁秋砚房里的那本《控方证人》,已经阅读到快结束的部分。

听到宁秋砚进来,他合书抬眸:“好了吗?”

问的是宁秋砚的身体情况。

黑色的长睡袍裹在宁秋砚身上,腰带已经系得很紧了,却仍然空荡荡的。

他有点局促地点点头:“好了。好奇怪,我这一觉就像睡了好久好久,身体全都恢复了,没有再不舒服,还有精力充沛的感觉。”

关珩换了件白色的衣服,神色很淡,看上去不像是要把人叫过来做什么的,有那么一刻宁秋砚还以为自己会错了意。

“你确实睡了很久,从昨晚睡到今晚。”关珩说,“整整一天的时间。”

“啊?”宁秋砚傻眼,拿出手机来确认,“我睡了一天?”

醒来时他只看了时间没注意日期,这么一看竟然是真的直接睡到了另一天的凌晨。

关珩道:“有几个电话打来,我没有帮你接听,但信息都简短地回复过,联系人除了你的老师还有几个同学,都很关心你,你可以自己再查阅一下。”

宁秋砚怔了下:“谢谢。”

他不意外关珩怎么知道他的手机密码,因为关珩,好像是无所不能的。

关珩当然无疑窥探他的隐私,他也没有什么不能被看的东西存在手机里,只不过,这还是宁秋砚答应“交出自己”后,第一次感受到关珩的掌控。

关珩把书放在边几上,说:“把手机放在那里,然后过来。”

宁秋砚依言将手机放在桌上,等他走近了,关珩便示意他矮身坐在地毯上,让他靠近膝盖,然后温和道:“抬头看着我。”

这次房间里只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宁秋砚抬起头,关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或者说,是在用那一双幽黑的凤眸审视他。

这让宁秋砚想起了第一次和关珩正式见面的情景。

那时关珩也是这样让他蹲在身前,俯身问了句“你成年了吗”,现在想起来,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昨天喝了一点我的血。”关珩说,“很少,大概只有一两滴,它会帮助你恢复身体,也会让你产生那样的不适感。”

对人类来说饮下别人的血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模糊地知道比被明确告知要好得多,而且,这也算是个不小的秘密。

宁秋砚没想到关珩会这样坦白地告诉他,好奇地问:“更严重的伤也能治愈吗?我是说,比腹部被戳穿更严重的那种伤。”

“不一定。”关珩严肃了些,对他说,“更严重的伤势需要摄入更大的剂量,副作用也会更大更危险,如果得不到很好的照料或没有专业医生指点,只会加速死亡。”

宁秋砚吓了一跳,慢慢地明白过来为什么渡岛需要有凌医生那样的人在,喃喃地保证:“……我下一次不会了。”

正如陆千阙所说,这家伙有点疯劲在身上,总喜欢往危险的地方钻。

关珩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宁秋砚,记住你说过的话。”

除了这一次,宁秋砚还有过前科。

两人对那次都是记忆深刻,谁也不想再有下一次,于是默契地都没再提。

这件黑色睡袍对宁秋砚来说过大,坐下的姿势使得领口敞开,让他的锁骨和胸膛都露出来了一些,属于少年的身体过于清瘦了,皮肤下有隐约骨骼凸起。

从关珩的角度看去,自然是一览无遗。

氛围理所当然地变得暧昧。

毫无征兆地,关珩俯下身,手臂径自穿过了宁秋砚的腿弯,将他抱起来往床前走。宁秋砚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心跳得快极了,下意识用手臂勾住关珩的脖子,额头靠在关珩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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