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只能自上而下地看见他半张侧脸。

他闭着眼睛像是呢喃一样地慢悠悠地说：“真想快点结束呀。”

诸伏景光就一直用着稳定的频率抚摸他的头发，从头顶一直到后脖颈，直到九十九清祐差点用这种别扭的姿势睡着，他才轻声提醒道：“回去自己的房间睡觉吧。”

九十九清祐含糊道：“不要嘛，想再和绿川先生多呆一会儿会儿。”

诸伏景光笑着捏他的脸，调侃他：“怎么越来越会撒娇了。”

九十九清祐说：“和研二学的噢。”

“这样啊。”

——

他们很平静地继续这样过了一段时日，只要一

有空闲的时间降谷零就会带九十九清祐去练枪，平时又各自有各自的任务，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疲惫。

对于九十九清祐来说，令他想要叹气的不是研究的内容，而是时不时就要进行的“汇报演讲”。

他是在给降谷零还有诸伏景光拖延时间。

意识到这一点后，降谷零他们连睡觉的时间都缩短了一半，在各种间隙中讨论、改进计划、踩点考察。

诸伏景光像是每一个家长都会做的那样给九十九清祐盖上被子，九十九清祐没有睡意的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在期待一个来自“景光妈妈”的晚安吻。

诸伏景光只是笑了笑，把他床头的灯熄灭。

在他说了一声“晚安”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九十九清祐拉住了衣摆。

“绿川先生。”九十九清祐的声音在密闭的安静房间中显得更加清脆了，“绿川先生又要去踩点了吗？”

诸伏景光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快点睡觉吧，清。”

“唔，我有礼物要送给绿川先生噢。”

“是什么？”

“我的桌上有一张纸条。”

九十九清祐努了努嘴，示意诸伏景光去看他的桌子。

他的桌子上堆的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空了的墨水瓶、没盖盖子的记号笔、剩下半罐的薯片等等。诸伏景光打开桌上的台灯才发现，现在这些东西都被堆在了角落里，为那一张小纸条空出了位置。

那一张小纸条上写了两行数字和字母，看起来似乎是邮箱地址和登录密码。

作为礼物，纸条的边缘用绿色的记号笔画上了可爱的花边。

九十九清祐拉着被子，侧身躺在床上看着背着光的诸伏景光周身一圈的暖光色的光晕。

“绿川先生登录纸条上的邮箱就可以看见礼物啦。”

“我还以为是可以留作纪念的实物，像那个绿色的海豚一样。”

九十九清祐想了想，“也可以算是实物啦。”

诸伏景光想了一圈也没有头绪会是什么能放在邮箱里的实物。他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这样吗，我很期待。”

“那绿川先生还是不要期待了的好，万一让绿川先生失望了就不好啦。”

诸伏景光重新把台灯关上。漆黑中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带着玩笑意味的抱怨，“我在清的眼里是这样的吗？我以为比起其他人来说，我才是最宠清的那一个呢。”

九十九清祐严肃地反驳他：“绿川先生明明在很多事情上都超苛刻的，不能喝太多奶茶，不能超过十点起床，不能坐姿太奇怪，不能看见漂亮的姐姐就去搭话......”

一提起这个话题，九十九清祐仿佛可以细数上一个晚上不停歇。

“好了好了，”诸伏景光赶紧打断他。

“我知道！”九十九清祐抢答，“该睡觉了，不能晚睡嘛。”

诸伏景光被他逗笑。

“九十九大人不是叛逆的小孩子啦，会乖乖睡觉的。”

第122章

九十九清祐送给诸伏景光的那个邮箱地址, 登录之后里面只有一个加密链接。出于对九十九清祐的信任，诸伏景光没有疑虑地就点开了链接。

在加载条运行了几秒后，呈现在屏幕上的是像素不太高的画面，隔上几秒就会因为电压不稳而产生抖动。右上角是跳动的时间, 左上角是一串数字。

诸伏景光还没有想明白这个画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见到屏幕里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黑色的燕尾服, 手臂上挂着一条毛巾。

他看向摄像头，问道：“这个就是那里送来的看护机器人吗？”

另一个声音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是的。”

“确定是安全的吗？这个摄像头真的没问题吗？”

那人想了想, “这是为了记录突发情况而设置的摄像头。先生觉得没有问题，因为研发这个机器的那位，已经因为某项实验而失忆了，基本可信。”

诸伏景光好像猜测到了一些。

秋谷曾经在十八号研究所时研发过用作医疗用途的疗养看护智能机器人, 不过这项研究结束得很快，也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话题，在秋谷消失后好像所有人都将这个项目给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