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觊觎朕已久+番外(189)
又是一年花落花开。
玲玲被领养之前,燕云潇还是见了她一面。小女孩送了他一盏手编的灯,竹制的,荷花形状,中间有个小小的凹槽,正好可以放夜明珠。
小女孩十二岁了,笑起来像春天的花,她对燕云潇说:美人哥哥,你一定要幸福,玲玲会永远为你祈福。
燕云潇恍惚了一瞬,他想起那五年的每个月里,高高矮矮的小孩子们会围着他,背刚念的文章,讲学堂的趣事。他会和他们一起笑。
当晚,他将夜明珠放在竹灯凹槽处,荷花亮了起来。
他将灯放在床头,小巧精致的一盏,散发着昏黄的光。他和着雨声入睡。
燕云潇不是重欲之人,有了三个孩子后,他便很少往后宫去了。偶尔召皇后来寝宫,也是谈些禅和趣事。
燕朝男风盛行,官宦家里蓄妓养倌是常事,携妓携倌出游是风流韵事。陆皇后见皇帝很少碰后妃,心里着急,便张罗着给皇帝纳了几位男妾。
皇帝一开始不愿,帝后彻夜长谈一次后,皇帝答应了。
谁也不知道帝后谈了些什么。
可陆皇后清楚——女人的心思很细,她很早就察觉到了皇帝的隐疾。那夜她说:“只要皇上永不废后,永远把臣妾当做可深谈的密友,臣妾便不在意。”
一日暮春赏花,百官喝得微醺,正三五成群地喝酒聊天。燕云潇坐在一丛鸢尾中,正偏头和一位男妾说着什么,脸上带着微醺的薄红。
林鸿走了上去,单膝跪地说道:“臣有要事禀告,可否请皇上借一步说话。”
燕云潇正想醒醒酒,便点头起身,中途晃了一下,林鸿在他手肘处轻扶。
两人来到御花园的角落。
燕云潇问:“丞相有何事禀报?”
林鸿深深地望着他,突然跪下,执起他的手:“皇上有了其他男人,臣也是男人,为什么不可以是臣?”
那些刻意掩埋的往事在此时被点破,像是撕开一道带血的疤。
燕云潇神色一冷,醉意散去。
“臣比天下所有人都更清楚该如何取悦皇上,比所有人都更能让皇上舒服……”林鸿道,“如果皇上找男人只是为了身体的愉悦,臣希望一试。”
“你是说,你想当朕的男宠?”燕云潇嘲讽地问。
林鸿俯身,虔诚地吻着燕云潇的鞋面:“是。”
燕云潇弯下腰,攥住林鸿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
“你毁了朕。”
“十年前,朕本可将太后一党一网打尽,而后封后纳妃,儿女绕膝,幸福美满。一切本该无比美好,但你彻彻底底把朕毁了。”
燕云潇手指收紧,林鸿呼吸困难,却仍没有丝毫防御。
“从那以后,朕需要吃药,才能——”
燕云潇漠漠然地收回手,止住话头。
林鸿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原来如此。
所以皇帝有了三个孩子后,就再也不去后宫。
所以陆皇后给皇帝纳男妾。
原来如此……
“可是……”燕云潇望着他,缓缓地说,“那五年你也不算无功,朕本来已决定放过你,故召你回京,不提旧事。你为何又要送上门来?”
林鸿惨然一笑:“大概因为……只有在皇上身边,才是真正的活着。”
从他服下子蛊起,他就把这一生捆在了皇帝身上。他爱得卑微,却忍不住在宫里住进男妾时,被嫉妒折腾得日夜难安。
燕云潇静静地望着他,半晌后折下一枝已半凋的桃花,漫不经心地一笑:“如此,你便等着传召吧。”
皇帝并不重欲,一月两三次便已足够。林鸿等了三个月,皇帝终于在夜里召他入宫。
两人的身体无比熟悉又契合,林鸿如他所说,向来最懂取悦皇帝。忘情之时,他喊了一声“潇儿”,燕云潇身体一颤,愤恨又复杂地盯着他。
那个眼神让林鸿心旌动摇——皇帝仍在恨,他希望皇帝一直恨下去。因为爱的反面并不是恨,而是漠然。
接下来林鸿的人生,便是无限的等待。
夜间情动之时,燕云潇偶尔会有那五年间养成的小动作——
他睡觉时喜欢屈膝侧躺,因为林鸿会侧身搂着他,把膝盖顶在他腿弯中,这是唯一一个全身都能贴到的姿势。那五年里他最爱这样睡觉。
他会动一动手指,立刻便有茶盏递到他手边。
他会不说话地伸出手臂,意思是胳膊酸了,要捏捏。
他会将赤着的双腿放在林鸿腿上,林鸿便自觉地给他按腿间的那一根经脉。
这些往往是情动放松之时的自然反应,燕云潇很快会回神,收起这些自然养成的小动作。
于是,这些小动作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想来再有一段时间,便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