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魔尊后我死遁失败了[穿书](178)
“昆仑镜就在湖底,可唯有符合条件之人,才能破除湖底的迷阵。”
白霓衣一挥手,飞雪便在几人身前拼凑出一副画来。
“这便是老前辈的预言。”
画中正是不羡居的景象,榭中坐着两名棋者,湖外女子倩影婀娜。
而画的右侧,是飞雪镌刻的娟秀字迹:
——有神女在旁,执一棋而弈,何羡人间最自由?
第一百三十三章
季允的目光平静转向白霓衣,似乎在问:要我做什么?
“说来惭愧,”白霓衣道,“老前辈留下的预言语焉不详,所设棋局,更是诡谲变幻,小女子一窍不通。”
这就是谦虚了,世家掌门没有一个不是弈棋高手。
但白霓衣向来不会过分自谦,她会这么说,很可能是因为第一任宫主留下的预言中,有这么一个硬性规定——
一棋而弈。
只能落下一子,而且必须将军。
秦顾皱了皱眉:“宫主可否先带我们去看看这棋局?”
是什么棋局,让白霓衣连“一窍不通”都说出口了?
白霓衣点点头:“自然。”
他们踩上拱桥,桥面因雨雪堆积而湿滑,鞋面泡得发冷,寒意却从脚底钻入。
秦顾往桥下看去,只见湖面冻结,中央深处却好似有庞大的黑影在沉眠。
一股强大的、似乎跻身于历史洪浪中的撕裂感,突然铺天盖地涌来。
秦顾闷哼一声,耳畔响起无数人的窃窃私语。
“看啊,看啊,就是他么?”
“身处天道之外,你是何人?”
“好俊的小郎君,哎呀,似乎灵魂比皮囊更加有趣…”
“你就不怕吃了他的灵魂,闹肚子?”
孩童的嗓音天真无邪,斥问似有君王亲临的威严。
还有耄耋老人、娇俏妇人、少年将军…
千人千语,在秦顾耳边交叠起伏。
可他们的话,秦顾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挤压着大脑的话语没有一刻停歇,分贝越来越高,从低语变为大笑,很快转变成尖叫。
一个孩童用稚嫩嗓音嚷着:“妄图逆天而行!妄图逆天而行!”
女人柔软道:“奴家劝公子不要一意孤行…”
威严的声音道:“可笑,可笑!我等在此地千年,从未见过如此大胆妄为的后生。”
秦顾咬牙强忍脑内剧痛:“是…谁?”
你们是谁?
换来的是更大声的尖笑:“他竟问我们是谁!荒唐,荒唐。”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了他:“后生啊,你正踩在我们身上呢。”
——?!
秦顾瞳孔一缩,低头看向脚下。
石板桥在水波中折射青苍颜色,苔草纵生,长满每一道缝隙。
这些野草摇头晃脑,好像人群在各抒己见。
“师兄?”
秦顾回过神,季允正担忧地望着他,而脑中的千人碎语已不见踪影。
季允又重复了一遍:“师兄,你突然站在这里不动了…怎么了?”
秦顾道:“我听到了…野草在说话。”
他话音落下,地上的苔草扭动得更激烈了,好像在反驳:
你才是草!
白霓衣惊讶地张开嘴:“哎呀,眷之能听到?这座桥是老前辈亲建,这些苔草在这里也有千年之久,生出了神智。”
“只不过,他们平时不爱说话,…他们都与你说了什么?”
秦顾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七嘴八舌,听不清楚。”
苔草们愤怒地扭动起来:
睁眼说瞎话!你才七嘴八舌!
秦顾没再管他们,道:“走吧,没事了。”
白霓衣无奈地笑:“眷之的体质真是奇妙…喏,这便是不羡亭,去看看吧,别被吓到了。”
吓到了?
秦顾古怪地往亭子里一望。
只见一道虚影,在他们踏入亭子的刹那,像蒸腾水汽,凝聚起来。
此人看不清面容,身披铠甲,静静坐在棋盘一侧,手执黑子。
白霓衣道:“我昆仑雪宫的开宫神女,是一位女将军。”
世俗眼中,神女合该是柔美多姿的,指如春草柔荑。
而一名将军,杀伐果决,血与硝烟染在她的脸上,这是一双杀过人的手,粗糙而布满茧疤。
神女与将军,在一人身上共生同存。
谁又说神女必须柔弱,将军必须无情?
将军抬起手臂,铠甲发出金属摩擦之声。
她的掌心向上,做“请”的手势,似是等待对弈之人落座。
季允缓步走到将军面前,撩起鳞铠坐下。
他一坐上蒲团,便有一道泯音结界将季允与秦顾等人隔开。
秦顾趁机观察起棋盘来。
黑子白子错落有致,相比起白子,黑子颓势尽显,几乎每一处都有明显漏洞,白子只需再向前深入,就能将黑子彻底击溃。
这样明显的错漏显然躲不过季允的眼睛。
只见季允摸起一枚白棋,圆润棋子抵在指腹与指甲之间,缓缓抬起。
漏洞百出,而季允选了最凶狠的进攻方式,此子落下,一半白棋将被灭杀。
白霓衣道:“不愧是魔君,真是步步杀意四伏…”
季允已将棋子放下。
白子充满煞气地向前进攻,与周遭其他白子遥相呼应,势如破竹地向黑棋阵营挺进。
白霓衣惊叹道:“…这就破了?”
秦顾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且不论将军下棋功夫如何,行军打仗之人,不可能不通战略。
就这么门户大开请敌军入城,秦顾想不到丝毫好处,也不觉得这位大能费劲辛苦,会在这里给他们放水。
——糟了。
秦顾神情一凛:“空城计!”
下一瞬,将军手掌覆下,如蜻蜓点水落在棋盘上。
一枚黑子悄然落下,却与散落的其余黑子,以极其巧妙的姿态,连成一体。
棋盘自行而动,黑棋如千军万马碾压过来——
白棋瞬间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平静的池面波涛涌动,飞雪瞬间化作无数鹰鸟,鸟群自高处俯冲而下,向秦顾与白霓衣袭来!
白霓衣反应极快,绸缎自袖间飞出:“砰。”
绸缎缠住鸟身,将雪鹰甩向地面。
雪鹰被重重拍在地上,身躯迅速化作一滩雪水,与大地相融。
横秋剑同时出鞘,剑光一闪,将几只躲过白霓衣攻击的雪鹰击落。
突然的灵力波动还是引起了季允的注意,他唇瓣微张,看一眼结界外,再看一眼白棋已被绞杀的棋盘,瞬间就明白过来。
这盘棋,操纵着洞窟。
若不能尽快破阵,师兄…会有危险!
秦顾突然抬手敲了一下结界。
反弹的灵力如电流刺痛他的手腕,将军警告他不要打扰棋局。
秦顾揉了揉手腕,朝季允摇摇头,将唇形开合得极为夸张,好让季允读懂他的意思:“小允,不急。”
季允深吸口气,重新凝神看向棋盘。
白棋灰飞烟灭的刹那,棋局自动复位,又变回方才没有落子时的局势。
季允的记忆非比凡人,遍览天下棋谱,此刻脑中棋谱同时翻开,在他眼前一一掠过。
他细细比对,仍未寻到破局的蛛丝马迹。
要知道,现世所存残局,尤其是雪宫首任宫主留下的残局,不可能不被记录下来。
即便无人破解,也该封存在棋谱中。
就算这女将军从未将棋路告知任何人,棋行百路,殊途同归。
怎么会找不到一点可供参考的思路呢?
莫非…
季允脑中灵光一闪,然而下一瞬,结界外响起让他肝胆俱寒的轰鸣。
两头冰蛇破湖而出,一左一右,咆哮着向秦顾和白霓衣袭去!
一时间碎冰横飞,透明的冰块此刻却将季允的视线全部阻隔,他只能听到冰河的怒吼,却看不到秦顾的身影。
金红剑浪与纯白绸缎偶尔会突破冰层,让季允知道二人暂且无恙。
但冰蛇并没有像雪鹰一样,迅猛而来,转瞬即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