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真少爷科举升官日常(317)

作者:折秋簪花 阅读记录

别的不说,就方才那考生,乃是江南大族陈家的五郎君,名唤陈为世,听说其三岁识千字,五岁能作诗,十岁之时便下场考了县案首!

之后,其一直按耐,等到十五岁时连过府试、院试,拿了一个小三元!

又在去岁位居江南乡试第三,人人都说,其只怕是要如同此前连过两试之时,冲着殿试而来!”

宋真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一一道来,可是语气中却难掩焦虑。

江南多才子,其科举的竞争力度非同凡响,陈为世能在此杀出一条血路,其能力可想而知!

徐瑾瑜微微颔首,可却波澜不兴。

“哎呀,瑾瑜,你都不觉得他会是你最大的对手吗?”

徐瑾瑜笑了笑:

“对手吗?自古文无第一,倘若他真能胜过我,那也是他的本事,我自会甘拜下风。”

“瑾瑜你倒是心态好。”

宋真都没好意思说,自己当时知道这个消息,一晚上都没有合住眼。

“学无止境,技不如人,不是受挫之时,而是拔高境界之日。”

徐瑾瑜缓声说着,随后拍了拍宋真的肩膀:

“好了,真兄,我们该进去了。”

可喜可贺,出去一趟回来后,他终于可以拍到真兄的肩膀了。

宋真也发现了这件事,忍不住冲着徐瑾瑜促狭的挤了挤眼,二人之间气氛轻松的走进了考场。

会试第二考,较之第一考难度大大提高,首先就表现在题目的内容之上:

这一考只有五道题,但这五道题各不相同,分别为经史策一道,时务策一道,诗赋一篇,判语一条,诏诰一道。

如此下来,原本在前面的考生将承受巨大的压力,等到徐瑾瑜看到题目之时,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次主考官到底心理是有多恨这届考生,才能想出这样的奇招?

不说最前面的考生,就算是后面的考生,难道就不会不迷糊吗?

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记下本不相通的五道题,只怕刷下不少死读书的考生了。

本次考试的五道题目难度看起来各不相同,可实则都暗藏深意。

比如本次科举的判语,则是要求考生对于疑事,也就是一则复杂案件做断词。

可有趣的是,这位主考官只选了一个看起来并不复杂,甚至称得上平平无奇的案件:

某县大旱后,有两老儿上公堂,一说其在地头捡了一篮麦穗,因为内急去树后方便,等回来时,就发现麦穗被二所烧,现在篮子还在一片灰烬旁。

二说其方才一直在拾麦穗未曾注意周围,且他自己尚无粮下锅,如何舍得烧掉麦穗一在说谎,二人争吵不休,问该如何去判?

这道题或许曾经在很多地区都曾经发生过,不过是两个饥饿之下的人想要为自己多得一点儿粮食罢了。

可官府查案,讲究证据,现在证物已经都化成灰烬,二人各执一词,的确难做判断。

尤其是,此时此刻只有短短几行字在讲述因果,更是让一众考生一头雾水,不知如何作答,

可谓是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憋了一个大的!

徐瑾瑜垂眸思索片刻,随后将自己的分析提笔写了上去。

而另一边,主考官则在自己的房间里端上一壶热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一派悠然自在。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圣上突然要提高这批考生的考试环境,可自己当初所没有的,他们既然有了,那么现在题目难一些……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第156章

徐瑾瑜并不知道来自主考官的撕伞行为, 就那条判语,他深思熟虑后,做出解答:

“学生谨答:此案若判, 则需请清水两盆上堂。请二人在水中净手,若一之水盆有黑灰浮起,则其所言有疑,若二之水盆有黑灰浮起,则其为疑犯。

按大盛律处置,若有诬告者罚板二十,收押一月;若有偷窃者, 上枷服刑三月, 并判给被窃者物值十倍。”

徐瑾瑜笔尖微微一顿, 大旱过后, 能让两个老者在田间捡拾麦穗过活,那必不会浪费一粒粮食。

而对于饥饿之下的人来说, 将焚烧过, 不扎嘴的麦实吃进肚子里是第一选择。

是以,只需要看二人谁在黑灰中翻了麦实即可。

但……

徐瑾瑜想起两条很不起眼的大盛律, 斟酌片刻, 还是提笔写了上去:

“如若二人皆年逾花甲, 依大盛律·民律规定:年老者若非杀手伤人、谋逆犯上者,则教而不罚,不入牢狱, 不刑于身。

再依大盛律·民律·赈民条例第五十六条规定, 若有年逾花甲老者, 逢大灾需由官府赈济赡养。”

倘若,灾情能让两位老者因为一篓麦穗告上公堂, 那也应当到了该赈济的时候了。

判语落下,白纸黑字,无从更改。

但徐瑾瑜并不后悔,此行南去,看似他在边疆做出了一系列功绩,可那一张张诚挚热情,满怀感激的眼神,也未尝不曾是让他支撑下去的动力。

因为看过了民生疾苦,所以他的答卷尽可能的考虑妥善,对于为官者来说,只是多问了一句,可对于两位老者来说,却是攸关生死。

这条判语只是主考官挖的坑中的一个,但对于能写出让诸多学子哀鸿遍野,但又欲罢不能的五三的徐瑾瑜来说,倒是稳稳当当的答完了。

可是对于其他考生来说,那简直是不友好到了极点!

原本他们还以为考棚的条件改善了,这次可以轻轻松松跃龙门了,可没想到,根本没有那么好的事儿!

等到第二场结束的时候,考生们之间的气势低迷的可怕,都脸色不大好的朝外走去。

徐瑾瑜虽然有大力还阳丸,可这三日费心费力的熬下来,身体还是有些不大舒服,是以在众人行色匆匆之时,他只缓步慢行。

但即使如此,因为人多的原因,他还是被人撞了一下,差点撞到一旁的墙上。

“小心。”

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徐瑾瑜只觉得手腕处被一只大手拉了一下,这才幸免。

等徐瑾瑜定睛看去,才发现那面墙上,竟是有一枚突起的钉子,顿时惊了一下。

墙正在他的右边,若是撞到了肩膀手臂,下一场考试只怕连笔都提不起来,随后连忙冲着那人拱了拱手:

“多谢兄台……咦,竟是阁下。”

徐瑾瑜有些惊讶,随后看着面前这个相貌平平,可却气质非凡的青年笑着道:

“陈同窗,在下徐瑾瑜,久仰大名。”

陈为民也没有想到随手拉的一人竟然能识得自己,当即表情有些奇怪,等他抬眸看过去之时,不由微微一愣。

好一个清俊出尘的少年郎!

考场三日,诸人没有不受罪的,是以等到三日结束,蓬头垢面,不修边幅之人不再少数。

但眼前的少年却让人只觉耳目一新,除却他那苍白的面色外,实在很难想象他在考场之中待了三日!

“速速离开!”

兵将在远处吹响了哨子,陈为民堪堪回神,随后拱了拱手: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告辞。”

下一刻,陈为民便几个闪身,消失在了人海之中,徐瑾瑜遂抿了抿唇。

江南学子重风度,这等在他人自报家门后却失礼离开的举动,有些奇怪。

当然,也不排除是其天性冷淡的原因。

可徐瑾瑜总觉得,自己在其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但此刻陈为民的身影已经遍寻不见,徐瑾瑜也只好作罢。

等徐瑾瑜出了贡院,因为迟了片刻,被徐母担心的念了一通,徐瑾瑜没有提及那一刻的惊险,只是乖乖任由徐母念着,然后与三日前一般,洗漱、用饭,进入梦乡。

考棚之中,虽然给了一床新被褥,但木板床还是硬邦邦的,让人睡的不免腰酸背痛,可不比家中被徐母在大太阳天气下洗晒好,蓬松柔软的床铺被褥舒服呢。

徐瑾瑜庆幸科举还会给人留下这一口喘息之机,正正好是可以让人吊一口气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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