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翻译官(235)
怪我,干嘛和元寿比,我又不是他闺女……孩子更需要成长,我更需要关爱啊!
但我还是不想在这里和他讨论这个令人难过的话题。
他解释yu很强,似乎不想在我心中留下一丁点怨愤。
“就算身为皇子,我自己从小也没少经历欺辱,有霸道的蒙古小王爷,仗着裕亲王的军功在宫里横着走的保泰,还有后宫中为了争宠,欲加害于我的魑魅魍魉。那时候我像你一样,也是个不善于诉苦求助的人,既不想让阿玛为难,又不想给额娘添麻烦,自己还打不过。
我的养母孝懿仁皇后就是这么教我的。我至今还记得耳朵被保泰咬裂后,她对我说得话。在权力中心,没人可以当弱者,自己不强大起来,身上的华服,手中的权力,都是饿狼眼中的肉。只要你稍弱势一点,恶狼就会立即扑上来,要比他们更狠,做出随时可以同归于尽的架势,那些人才会惧怕。后宫中的女人亦如此。凡是不争的,都不声不响地烂在了冷宫里。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志向,所以比谁都希望你能强大起来。那时我以为能和你相处的时间只有这一路了,所以操之过急,忽略了你的感受。现在只要一想你受过的伤,我就……”
哎,玩得好好的,煽情干什么,鼻子都酸了。
我捂住他的嘴,“好了,我答应你,以后不翻旧账了,你也不许再提了。不过,再有这样的事儿,咱们就好聚好散吧!”
他眉头一皱,把我的手拉到他心口窝,“听不得这种话,难受。”
我没理他,翻了翻他的耳朵,果然发现右耳耳垂上有一道一厘米左右的老疤,不禁啧了一声:“保泰也太嚣张了!孝懿仁皇后是怎么罚他的?要是我,最少要把他两个耳朵都撕烂!”
“你没发现他走路很慢吗?”
我回忆了一下,年初玛尔塔公爵来访,我在乾清宫见过他,走路是有点一瘸一拐,当初我以为是跪久了腿麻,不是吗?
“隆科多把他打了一顿扔进护城河里,那时候正值腊月,河水冰凉刺骨,他养了三个多月,好了以后腿就那样了。”
隆科多是皇后的弟弟,当时应该只是个御前侍卫,但裕亲王是康熙皇帝的亲哥,兄弟俩从小关系亲近,又军功赫赫,他敢这么对保泰,确实莽得牛逼。
“裕亲王没找隆科多麻烦吗?”
他摇摇头:“凡事皆有代价,有些代价当天就能看到,有些要过很久。不管怎样,我知道,我们付得起。就算当初付不起,也会逼迫自己快速成长起来。”
那是。后来你俩,一个成了九五至尊,一个位极人臣,再没人能欺负你们。
怪不得他尊崇养母,孝懿仁皇后真的很会教孩子啊,佟家对他也是真的好。
相较之下,德妃更像一个慈母。如果幼时没有享受过她的溺爱,长大后更不需要,自然而然亲近不了。
不过,我真的想象不到大魔王的小可怜时代。居然有那么多人欺负他,他打不过,现在还是打不过……
摸着他眼下的青紫,心酸又好笑。
好想回到他小时候,不管大的小的,只要是欺负他的调皮蛋小恶霸,统统当着他的面暴揍一顿,给他出气。时时刻刻在他身边保护着他,不让他受一丁点委屈。
不过,如果真的那样,他还会长成现在的样子吗?
矛盾的是,我喜欢的是饱经风霜磨练的他。
所以,即便回去,可能我也会冷眼瞧着他被欺负……
这次他好像只是带我来散心,没让我拜佛,他自己也只是在大雄宝殿敬了三炷香。
来到后面的小佛堂时,一个趴在案几上打盹的小沙弥猛地站起来,睡眼惺忪地推荐:“二位施主要不要抽个签测测因缘后福?本刹有真佛坐镇,灵的很!”
雍亲王摆摆手,拉着我就要走。大约知道我反感姻缘这个词。
但我很好奇,所谓的灵,是怎么个灵法。能比云游老道或者瘸腿老道更灵吗?
“除了姻缘后福,还能测什么?”
小沙弥眼珠一转,道:“官运,平安,子嗣。”
我仰头看向雍亲王:“要不我们抽一支看看南下这一路顺不顺?”
他笑着点头,利落地付了钱。
小沙弥把签子放进签筒递给我。
我扭头问雍亲王:“晃的时候要祈祷吗?比如,观音菩萨保佑我之类的?”
“心诚则灵,想着你要问的事儿就行。”
也是,不能太认真,当个放松的游戏就行。
我随便晃了几下,快速取出一只,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四句蝇头小字:巍巍独步向云间,玉殿千官第一班,富贵荣华天付汝,福如东海寿如山。
“好像还不错。”我很满意,递给雍亲王。
“是很好。”他点了点头,笑问:“你不是要问平安?”
我推给菩萨:“她没听清。”
他笑着摇摇头。
小沙弥说我抽到了签筒里最好的签,将来比是福寿绵长的人上人,还问我要不要解得更详细,以便趋吉避祸。
雍亲王道:“不必了,更详细的,我来给她解便是。”
说完拉着我便走。
“你不抽一个吗?”
他低声道:“不必。你的福气就是我的福气。”
哈,说反了吧。他能当皇帝,我才能‘玉殿千官第一班’呢!
真假不论,人听到吉利话心情真的会变好。
他也能感受到我的欢快,揶揄道:“要不要回去把那只签买回来带回家,每当你不开心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我不开心的,你要哄我开心,怎么能把责任推给签子呢?”第一句话刚说完,我就想起了《河东狮吼》里的经典台词,不自觉地念出来:“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应我的每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你要陪我开心,不开心,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也要见到我,心里只有我……”
说完一看他,哈哈,目瞪口呆。
从高中到大学,我谈过几段短暂的恋爱,从来没对对方提过这样的要求,也许是觉得他们都不成熟,根本做不到,也许是因为自己根本不需要他们宠。
可面前这个人,是我想说而不能说的人。
以前我坚信,他不可能只疼我一个,也不可能心里只有我。
现在,我不怀疑他此刻的心意,至于未来,谁先离场还说不定。
有些事情答应了也没用,说出来彼此知晓就够了。
我带头下山,他很快追上来,拉着我的胳膊道:“我能做到。做不到的话,就像你说的,好聚好散。”
行吧。令人头疼的现实问题等到回北京再说,就让我们在在这个乌托邦里再沉浸几个月。
也许真谈起恋爱来,三百年代沟和巨大的阶级差带来的问题,会把我们折磨的等不到回北京就相看生厌了。
下了鸡鸣山,他还是没有回总督署的打算,吩咐刚果儿,去秦淮河畔的乾坤至宝。
“乾坤至宝……”眼看天色渐暗,我不禁怀疑他要带我去逛青楼……虽然明知不到可能,但秦淮河畔就没什么正经店铺大晚上还开门的……
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哭笑不得:“本王从不去烟花巷柳!连靡靡之音都极少听!”
知道了知道了,可千万别上纲上线,我扒着他的胳膊转移话题:“那我唱的你喜欢吗?”
他眉心一挑,明显愉悦,却紧跟着一撇嘴,“以后只能唱给我听。”
“那你可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