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兹上将，来了就别走了，留下喝杯茶吧。”霍华德眼神冰冷，抬手动了动指尖，军队便围了上去，双方枪口互抵，但凡不小心擦枪走火，便是数百条人命陪葬。

指挥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场面逐渐脱离轨道，超出霍格的预期，当骆桑和林、宁武封赶到时，也被外面的人群吓了一跳。

“骆队，我们还按原先计划行事吗？”宁武封止住一脑子热血就要冲上去的红骑士，转头向着骆桑和林。

骆桑观望了一下人群的动向，群情激愤，即使重舰已然掉头，人们对霍华德这些年来积累的愤怒依然难以得到完全的爆发。他们有的挥舞着手臂，有的摆弄着手中的武器，都在趁着人海之时，宣泄自己的愤然。

“情况脱轨，我已经通知霍格了。林，你按原计划在平台上发布异乡人的信息，愿意追随我们颠覆重舰的，就和我们一起冲进驾驶室，绞杀霍华德！”

消息一经发布，上万人调转方向，高喊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口号，一路高歌猛进，一度追上骆桑他们。

红骑士部队被霍华德分走许多守在指挥部内，战友相遇，立场不同，不得不拔刀相对，争个你死我活，宁武封难得爆发腺体能力，一拳掀翻数人。林和骆桑在他的掩护之下，带着小股部队快速移动，前往驾驶室与霍格汇合。

驾驶室外乱作一团，驾驶室内充耳不闻，霍华德别无他法，下令违抗者全部诛杀，第一个就要拿琴开刀，枪响的瞬间，赫兹转身将琴护进怀里，然而火光之后，琴与赫兹完好无损。

一根钢棍笔直插进开枪人的脑袋，那人五官深凹下去，任是赫兹也倒吸一口冷气，半秒之后，又被一只苍白如雪的手轻松拔出，那人仰面倒下去，血流如注。

霍格将沾满血的钢棍在指间转了个圈，粘稠的血液从管身飞向四周，那几个同队被吓得脸色惨白。

“李·霍华德元帅，霍格·米尔斯上将向您报道。”

话音落处，霍格折断钢管，分别扔向两个从身后悄然接近琴的士兵。

“看来元帅教导无方，不如让属下接手，替您树立规矩。”霍格松了枪的保险，缓步走到赫兹众人身前，将枪口对准霍华德。

“砰。”霍格佯装扣动扳机，给了霍华德一个下马威。

霍华德额头冷汗久久不敢落下，苍老的眼中爬上血丝。

霍格提起嘴角，目光如剑，“不过一个玩笑，霍华德元帅没必要如此较真。”

单凭一人，黑骑士残部甚至都还没有赶过来，霍华德却感受到了极其可怕的威压。这就是异兽Omega的能力吗？让他体会到了骨子深处的恐惧，仿佛来自造物主的凝视。

“上将大人！”

斯蒂芬妮率领黑骑士赶来，立刻分散在瑞莱德的部队之中，为人群提供安全保障，斯蒂芬妮走到琴和赫兹身边，拉着两人快速后退，空隙被四周的黑骑士迅速填上，不给对面一点反应的时间。

“霍格，你想做什么？”霍华德手心冒汗，他活了那么多年，却实在是看不透霍格的心思。

霍格没有应他，反而面向他对队伍下令道：“活捉李·霍华德。”

局势瞬间反转，即使是瑞莱德也是一脸无措，被队伍里的人护着也推向了最末处。视线穿过人群，一群黑色军装的人跳跃在霍格左右，霍格手里长枪和钢管彼此轮换作业，偌大的驾驶室内，血肉横飞，俨然变成了决战的战场。

几个回合下来，霍华德这边明显不敌，退无可退，被逼到角落，情急之下，霍华德拿起灼热枪负隅顽抗，霍格站在他身前，面若寒霜，侧脸上沾染着一丝旁人的血，完全没有躲的意思，手里的钢棍悄悄调转方向，计算着待会从哪里捅入不会溅自己一身血，并且不会让霍华德毙命。

“霍格！”关键时刻，骆桑赶到，霍格也瞬间没了战意，表情松下来，霍华德趁此时机，扣动扳机，准备将霍格烧个对穿。

不曾想手臂被一枪命中，枪口一弯，只燎着了霍格的衣袖。

骆桑开完枪疾步跑过来，紧张地抓起霍格的手查看，皮肤被烧得泛了异常的红色，骆桑霎时黑了脸。

“骆桑……”霍格叫了他一声，本想问他为什么来得那么快，可刚才运动量有些大，气息不太平稳，尾音很不自然地就落了下去，而这么一声落到骆桑耳朵里，反而倒像是吃痛忍受不住。

“咔嚓”霍华德的手臂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对着天花板，骆桑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情绪波动极大的情况下，眼睛又变成了绿色，头发也有向白色转换的趋势，好在霍格及时拉住他。

“你来的好快。”霍格握住他的双臂，将他整个人转过来面对自己，“是不是因为被舆论引来这里的那群人？”

“是。”骆桑平复了一下情绪，控制住头发的白化，伸出拇指抹掉霍格脸上的血污，“你怎么样？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我真害怕我来晚了。”

他眼里的担忧和畏惧不是说说而已，霍格此时也不太想宣扬自己有多厉害了，而是捧住他的脸笑笑，温柔地控诉道：“我没事，我们都没事。霍华德他们来势汹汹，多亏你及时赶到救了我。”

第75章

命令黑骑士和红骑士配合看守霍华德后，驾驶室这边的行动算是告一段落，外部愿意追随异乡人组织，满腔热血的联盟居民们在振臂高呼。

但是，霍华德家族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由该家族传播而根深蒂固的思想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根除，西斯尔曼家族明面上和霍华德站在两边，但实际只有瑞莱德站在了对立面，两大家族之间，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

因此，即使获得了短暂的胜利，霍格也高兴不起来，他留着李·霍华德的命，就是为了霍华德家族内部不要起内讧，再给他推出一个更棘手的家族领导者来。

骆桑并没有打算将科研署的所见所闻瞒着霍格，便带着霍格避开众人，两人一同去往科研署一探究竟。

科研署断壁残垣，人员还没有从避难所回来。

“这里是……”一些碎片式的记忆在脑海里闪现，霍格认出了这里，在他记忆深处某一个角落里，他曾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骆桑拿起那沓日记，思来想去，还是递给了他，“你在这睡了五年。这个，记载了你全部的过往与情感，我本来想烧掉的，但是，我又想到，这是属于你的回忆，是你的从前，该不该被遗忘，不应该是我来选择。”

霍格犹豫片刻，接了过来，粗略地翻了几页后，便将日记倒扣在桌上。

“扔了吧。”霍格道。

骆桑有些吃惊，事情并没有如他设想的那般失控，相反，霍格明明都没有完全看完。但他依旧尊重霍格的选择。

霍格耸耸肩，似乎在讲述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曾经以为缺失的记忆会让我的人生不完整，但现在看来，忘了倒是会让我更好过些。”

骆桑震惊之余，张了张嘴，没说出一句话。霍格平淡的神情，替他回答了一切。

“我的记忆断断续续，几乎可以拼凑出一个比较完整的故事，却只有一段记忆是完全空白的。”

“是有关那座星球？”

霍格没有否认，调出艾拉的使用记录，上面显示最早开始于今年的四月一日。“我的伴生人工智能西塔去哪儿了？就连艾拉也不知道他的去向。还有那座星球上，又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我受了那么重的伤。”

话音未落，就在骆桑思考着要如何寻找废弃人工智能的信息时，重舰突然抖了一下，联盟所有人几乎都无法站稳脚跟，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摔去，自然也包括霍格二人。

紧接着，就在伊萨的眼皮底下，驾驶室里的加速装置自己推到了最高速度，一瞬被拉到几千年来都没有尝试过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