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子白月光(重生)(142)
那宫人不着痕迹地出了一口气,琥珀侧头将她看了一眼,笑吟吟地拉着她一同退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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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未斜,撷芳宫里却早早地闭紧了门户。
霍皎回了宫,就先交代仪门里服侍的粗使宫人:“把门都给我落了锁。”
廊下使唤的人不晓得底里,见她一张皎月容颜上覆了微霜,不敢造次,就顺从地将四角宫门都严严地闭了。
铁梨木包铜雕漆的宫门,合拢时需要三、五个有气力的壮硕嬷嬷协力,门轴上了足油,转动的时候依然发出“吱嘎”的粗咽声响。
沉闷的声音听得站在霍皎手边的侍女心里头一跳一跳的。
她低低地垂着头,扶着霍皎的手臂,一声也不出,像一只会喘气的木头人。
众人拥簇着回了正殿里。
霍皎落了座,就有机灵的小宫人端上了暖热的茶:“娘娘散一散寒气。”
手脚都比平日里利落许多。
霍皎接了茶盏,先吩咐道:“宫里有多少服侍的人,一个都不要少,都叫到这里来。”
她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悲。
她平日里话少事也少,琐事都不怎么经心,全是身边的尚宫朱氏打理,宫人看她都有些距离感,还不如朱尚宫更能让人恐慌。
有人迟疑了一瞬,就含/着笑应了声“是”,到外头通传去了。
霍皎垂着眼,浅浅抿了口茶。
朱尚宫并没有陪着她出门,是听到她回宫的消息才迎了出来的,躬着身在她身侧,低声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不适口?”
霍皎摇了摇头。
朱尚宫稍稍放下些心,就把跟着霍皎出门的一众宫人扫视了一圈。
霍皎身边原本有两个从霍家跟出来的人,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在进宫的第一个月,就被霍皎亲自发配到了外头去做杂使。
如今她身边的侍女也是朱尚宫后来自行简拔的。
朱尚宫肃了张脸,一圈宫人就面面相觑地垂了头,谁也不敢做声。
朱尚宫微微皱了眉。
她又俯在了霍皎身畔,轻声问道:“是谁惹了娘娘不欢喜?”
霍皎仍旧微微地摇头。
撷芳宫里人手并不旺/盛,掌事姑姑出去传了一圈,连洒扫、修枝的粗使宫人都得令赶了过来,按品站在了殿里殿外。
那女官进门来复命:“回禀娘娘,人已经尽数来齐了。”
霍皎浅啜了几口温茶,闻言就抬起头来。
她动作不疾不徐,目光在贴身的侍女面上一扫,又向外静静看了几个人,声音清冷地道:“今日凡撺掇过我出门的,都自己站出来罢。”
侍女听荷的面上微微有些色变。
霍皎并没有看着她,她悄悄地抬起头来,瞄着霍皎的神情,又看着厅中的其他人。
有个粗使的宫人先从队列里向外挪动了两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道:“奴婢多了一回嘴,奴婢罪该万死,娘娘……”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已经有别人跟着挪了出来,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
霍皎微微颔首,面上神色平静,仿佛在静静地听着。
前头那宫人就道:“奴婢是茶房里掌水的,前头给娘娘上茶的时候,听听荷姐姐提了一嘴,就凑了个趣儿,奴婢再不敢了。”
“砰砰”地磕头。
听荷眼前一黑。
她就站在霍皎的身边,这时觑着主子面上的神色,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就抱住了霍皎的腿,道:“娘娘,奴婢是一时兴起,想着娘娘镇日闭在宫里头,不如出去散一散心,也看看外头的风光……”
“嗯,我知道。”
霍皎眼睫微垂,视线落在神色惶恐的侍女身上。
她语气没有什么波动,听荷听在耳中,不由得极轻微地松了口气,却乍然撞上了她不带感情的目光。
侍女顷刻间悚然。
霍皎已经握住了她搭在自己膝头的手腕。
清冷如玉的少女,手足也时常有些握过霜雪似的冷,乍然覆在听荷的腕上,让她从骨子里生出一种森森然的凉意来。
霍皎垂眸注视着她,慢慢地道:“朱姑姑,把这几个的房间都抄捡抄捡,看一看最近都在同什么人走动。”
听荷整个人都愣住了。
朱尚宫面上微微有些复杂,利落地屈了屈膝,道:“是。”
就招手点了几个人,直奔廊下去了。
“不,不。”错杂的脚步声惊醒了听荷,她抓/住了霍皎膝上的衣料,手指有些痉/挛的意味,嘶声道:“娘娘,娘娘,奴婢没有,奴婢待您一心一意。”
光洁的缂丝满宫花裙摆,被扣进手里握得皱了。
霍皎在她紧蜷着不放的手背上拍了拍,声音轻缓地道:“倘若是我冤枉了你,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