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雾燃灯(66)

作者:卓然 阅读记录

但要说不舒服的话......

赵太清看着镜子,数了数,自己身上现在八束心火,明明灭灭。

怎么办呢?原本马世安算好的,前世封她一魂一魄,今生只剩五束心火,待到她还魂归来,五加二刚好七束星火。

只是这个苏眉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自己又长出了一束心火。

不要紧,赵太清洗了把脸,抽了张纸缓缓擦干,八束就八束,文家还有一脉去了美国,到时候她去找找,说不定就能有什么法子。

不担心,时间多得很,今天一过,苏眉的神识应该就烂在池子里了,从此这世上就只有她赵太清,活得潇潇洒洒,坦坦荡荡。

第58章 归乡 13 滴血寻亲

当发现石板上渗出黑色粘稠的液体的时候,苏眉反倒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能是她终于认清了赵太清是幕后主使之后,文家法术失效了,她脑子变得灵光了起来:这个女人如此心狠手辣,不可能给自己留任何翻盘的机会。

她要她死。

整个宅院就好像是一个小小的模型,被人放进了一盆墨水之中,苏眉走到二层阁楼,从窗户外面看过去,一楼已经被黑色的液体淹没,再过不久她就无路可退,也要溺死在这里了。

阁楼在宅院的正中,她打开四面窗户向外望,突然发现原本池塘里的那个太湖石,像是雨后的春笋一节节往上长了出来。

有救。

等到黑色的液体与窗口齐平的时候,苏眉一个纵身跳了下去,游向的那块不断向上生长的太湖石。

黑水黏腻非常,在手心上又变得稀薄,像是一缕一缕的血,泛出些许猩红。苏眉爬上太湖石的时候,水上飘过一副凤凰头面,一身月白色的戏服,像是当时在戏台上的戏子装扮。

可好,这不就证实了水里的确是会死人的。

苏眉擦了把脸,那远远的太湖石顶好像有一副石雕面孔,清俊慈悲,很像是灵隐寺的韦陀尊者。

文晓菊说过天道有偿,这可能就是天道给她的一线生机。

还真是,一「线」生机,苏眉自嘲一笑,水面层层上涨,她扒着太湖石的孔洞,一个侧身攀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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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莎从网约车上下来的时候差点吐出来。

也难为司机了,她上车的时候特地说了要命的事儿,十万火急,请师傅开快点。司机在彩虹高速路上一路狂奔,生生把半个小时的车程在安全限度的最大范围内压到了20分钟,车在苏眉家小区门口停下的时候,司机师傅还特地问了他一句,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一定要来得及。丹莎从包里摸出备用钥匙的时候,整个手都在抖,一半是急的,还有一半是那天她的臂膀被猫抓伤之后一直在酸,一天过去了,一点愈合的迹象也没有。

真是个坏猫咪,等今天这事儿处理完了,她得赶紧去医院看一眼,天呐,苏眉,我可是冒着感染病死的风险来救你。

但苏眉值得她这么做,苏眉搬家之后的第二天,就给了丹莎楼下单元门的备用钥匙,还把她的指纹录进了大门的密码锁里,拍着胸脯说:记住了啊,要是你的房东觉得你养猫太脏,太吵了,或者是要卖房了,突然得把你赶出去了,别担心,搬我这儿来,这就是你在杭州的底气。

那个瞬间,丹莎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热泪盈眶。

苏眉呀,苏眉,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不然我在杭州的底气可没有了。

在知道苏知秋过世的时候,丹莎就挺担心苏眉的精神状况,这两父女拧巴的情感关系是苏眉情绪病的原因之一,苏眉想得也挺明白,某一次西湖夜骑,恰逢苏知秋生日不久,苏眉和丹莎就这事扯了两句:「我和我爸说了,让他好好关注身体健康,尽量活久一点,时间久了说不定我对他的不满也就淡了。」

丹莎当时第一反应是这个女人真是冷酷得近乎不可理喻,再一想觉得的确是这个理,但再一想还是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冷酷的不可理喻。

丹莎后来才明白,这种冷酷是苏眉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她不得不以一种纯粹的理性的态度去面对这种复杂混沌,爱恨交织的感情,不然她会活得很痛苦。

原本日子就可以这样混混沌沌,不清不楚的过下去,慢慢等苏眉再成长一点,两人的关系可能就可以修复。谁想到苏知秋突然一下意外死了,那就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丹莎随时准备好苏眉打电话和她哭诉。

但苏眉没有,丹莎更担心了。

今天又从陆源那里知道苏眉烧了全家福,她当下就觉得肯定要出事。那张照片是苏眉唯一的全家福,一直被她放在衣帽间里。

那么贵重的东西,怎么突然就烧了?

密码锁咔一下开了,丹莎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很好,客厅干干净净,空空荡荡,一点也没有什么案发现场的意思。

「苏眉,你在吗?」丹莎喊了两句,过了一会儿,卧室的门开了,苏眉走了出来,两手撑着门框,懵懵懂懂地看她。

丹莎立刻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人没事就好,然后又觉得愤怒:「你好好的,怎么不接电话呀?担心死我和陆源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得赶紧给陆源发个信息,说人没事儿,让他别赶过来了,丹莎低头去按手机,一眼撇到苏眉的脚,十指鲜红涂了指甲油,颜色看着好像是自己去年送给她的那款。

但苏眉平时是不怎么用的,她常年攀岩,不太喜欢在手脚指甲上做文章,嫌麻烦。

视线往上,两只撑着门框的手也涂了红红的指甲。

再一看,眉毛好像也修过了,特别特别细,朱唇轻点,妆容精致。

这不是苏眉。

丹莎手臂上的伤口突然异样地疼,她脑子一热,放下手机:你厕所借我用一下。

苏眉没动:「外面有一个客卫。」

丹莎也不管,只往里冲,苏眉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卡着门,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居然还真有:主卧浴室浴缸里黑漆漆的,半缸看上去像是墨水一样的东西,里面泡着一个六角灯笼,看着十分诡异的样子。

丹莎惊了:「你在干什么啊?」

苏眉面色一沉,转瞬又挤出一个微笑:「你先出来,我们到外面聊。」

丹莎突然意识到,从进门到现在,苏眉一次都没有喊过她的名字,鬼使神差的,她问了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眉没有说话。

这个人不是苏眉,但不对,如果不是苏眉的话,这个人还能是谁呢?

肯定是精神出了问题,「你现在赶紧和我去医院,」丹莎伸手去捞浴缸里头的那个灯笼,「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去医院精神科我们看一看,陆源马上开车过来。」

见她要去捞那个灯笼,苏眉急了,上来扯她的胳膊,丹莎臂膀上刀割一般的疼,苏眉叫了一声,后退一步。

「你有病啊!」丹莎脱了外套一看,苏眉那一抓刚好抓在她的胎记上,如今这个胎记好像融化了,一滩黑色的粘稠液体从伤口里流了出来,滴在瓷砖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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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传来轰隆隆的水声,苏眉单臂挂在岩壁上,重心下沉,转头一看,水已经退了。

太好了,至少不会被淹死,她松了一口气,但下面更严峻的问题来了,她如何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摔死呢?

就刚刚那一眼,她预计自己现在挂在至少20m高的岩壁上,没有安全绳,下去就是死。

再往上一看,太湖石也停止了生长,但顶端的部分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平台,那尊韦陀尊者的石像就矗立在那里,像个指示牌。

这是要自己往上爬的意思,苏眉尽量不去看下面的峭壁,深吸了几口气,专注向上。

很久以前,丹莎问过她一个问题:「你这么恐高,怎么会去攀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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