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的谢氏拎起长刀+番外(5)

作者:残卷 阅读记录

谢绮站起身,冲江银廓一拜,“江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寨子的后院,比想象中的要大。

三个芝麻大的人影在雪地趟行,及膝的深雪,行走艰难,江银廓举着风灯走在前面,大风中,她问谢绮:“若我们不同意你的计划,你要怎么办?”

谢绮说:“那就等屠城那天,张玉书去捉你,我和张玉书谈。”

江银廓一愣,“你就这么坚信会屠城?”

谢绮没有说话,远处一点草棚若隐若现,橘黄的油灯映亮窗纸。

但人站在屋前,无人开口说要进去,江银廓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防张玉书,或许我父会听,但同你前去贺州,可就未必了。”

江银廓摁灭行灯,“进来吧。”

第4章 献降

张玉书是在第三日的凌晨来到寨子的。

找江蛟时,谢绮和魏时同装作手下坐下角落里,张玉书穿着整齐,可眉眼间全是慌乱。

和预料中的一样,张玉书想江蛟借人。

贺州士兵已经兵临城下,正在攻城,去邻城求援,来回也要三日,援兵未到,杨仙镇已经失守。

江蛟拒绝了张玉书借人的要求,无声望向谢绮,预言成真,有些事情不得不信了。

张玉书听完勃然变色:“江蛟,我若死,你甜水河一千漕工,只怕难活。”

江蛟难得平静地和人叙话,“你向我借人,也一样难活,不如我送你一计,保全镇性命。”

“什么?”

“献降。”

这相当于背叛瀛洲节度使周道山。

张玉书下意识脱口:“我不能叛节……”

“叛谁的节?”

角落里忽闻人声,张玉书猛然回头,只见角落里一道黑衣人影缓缓开口,有女子声线飘来。

“你效忠的是谁?周道山,谢镇,还是皇帝?”

谢绮扶膝而起,走出阴影,靴底暗藏血红,张玉书望见那张脸时,猛然惊醒过来,几日前才听下属禀报,说杨仙镇内发现谢绮踪迹。

张玉书回头去看江蛟,发现对方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这女子是谁。

谢绮摁住他的肩,“张大人,你若献降,我保你性命无虞。”

话音一落,跪坐在阴影间的魏时同一颤。

张玉书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汗流如注,很快浸透了衣领。

“如此一来,我里外不是人。”

谢绮垂眸,目光深幽,:“所以我才问你,你叛的是谁的节?”

张玉书派手下传信 ,暂时守城不出,届时与贺州谈判。

谢绮坐在江银廓的闺房中,让江银廓帮忙梳妆。

很少有艳色活在凛冬中,九数寒天中,连河流也会变成浓郁的黑色,江银廓走江湖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 ,谢绮算是为数不多,令她记忆深刻的。

江银廓在自己衣柜中,挑出一件青莲色的襦裙,想看一看谢绮能不能活过冬天。

“民女梳妆的本事不如医术精,只能做到这般了。”

江银廓搬过铜镜,对准谢绮,镜中人挽单螺髻,一点金钗斜插入鬓, 黛眉红唇,面若珠玉。

太久未穿红装。

谢绮望着镜子有些愣怔,但很快醒过来,拿过梳妆台前的长剑,悬配在腰间。

江银廓望向窗外碎纸般的雪幕。

“今年的大雪,实属罕见。”

“我活着时,也这么觉得。”

江银廓惊奇道:“你还活着呢,语气怎么像个死人?”

谢绮拿过衣架上的白色大氅披上。

门外有人叩门。

“谢姑娘,你要的东西,镇将派人取来了。”

谢绮推门,只见船夫怀中抱着一只黑漆木匣,转交给她,谢绮道了声谢,掩上门,回身间江银廓已经走到身前。

“这是什么?”江银廓望着匣子。

谢绮将匣子递给她,江银廓才明白这是给她的东西,于是好奇地接过来打开。

一块灰黑色的龙涎香,静静躺在木匣中。

辰时,谢绮和魏时同,与李玉书一起,走向杨仙镇的东城门。

攻城的是贺州参将郑孟归,谢绮少年时少有玩伴,而郑孟归作为谢氏旁亲,年纪相仿,于是时常在一起鬼混,郑孟归武将出身,这次的谢绮,年幼时和他讨教了不少东西。

城东门缓缓开启, 张玉书穿了一身黑衣,双手举着杨仙镇布防舆图,带着谢绮前来献降。

谢绮迎着风雪,望见立于马上郑孟归,五年不见,稚嫩少年的身量如同柳树一般抽条伸展,面色却如同甜水河冻结的河面,眉眼间失去早年间的温和,

张玉书跪在雪地上,向郑孟归举起舆图。

“杨仙镇镇将张玉书甘愿献降,谢氏嫡女在我城中,如今完璧归还,我镇中军民不作抵抗,望将军仁慈,不要伤我镇中百姓。”

郑孟归伸手,身边的副将接过舆图,郑孟归看完,确认无误,才将视线落在谢绮身上。

谢绮抬头,仰视郑孟归:“我需要跪吗?”

他座下的红马打着响鼻,郑孟归勒住缰绳,答道:“小姐是谢氏女,就算有罪,也不该由我定夺 。”

“你想让节度使定我的罪?”

“节度使大人找了你很多年,与瀛洲联姻之事,需要给周大人一个交代。”

谢绮知道,今日不主动提,郑孟归也要将自己带回贺州紫云城。

军队自二人间穿过,贺州大军缓缓进城 ,城中依然有人做最后反抗,但与蚍蜉撼树无异,执兵戈者皆被枭首。

谢绮被暂时安置在府衙,郑孟归并没苛待她,所有需求尽量满足,可谢绮也没有多少需求,每日只是坐在床榻上,面壁打坐。

直到两天后,她等到了郑孟归的到来。

郑孟归要亲自护送谢绮回紫云城。

谢绮说:“将军送我一妇人回城,有些大材小用了。”

“没有哪个妇人能手刃一十七人,毫发无伤。”

谢绮一抬眼:“你听谁说的?”

“一满身伤痕的伙计,说你为问出报官之人消息,在他身上割了好几刀。”

郑孟归上下端详打量,五年未见,女子姿容姝丽,却长成一只蛇蝎。

“五年不见,小姐貌似长了不少本事。”

谢绮没有搭腔,为魏时同这一记推手暗暗叫好,但面上却平静如湖,她道了一声“有劳”,询问郑孟归何时出发。

郑孟归侧身,让开大门,“即刻启程。”

自杨仙镇到紫云城,快马也需要十天。

可郑孟归考虑到她的身份,给自己弄了一辆马车,谢绮坐在马车里晃,心里掐算了一下时间,这样下去,到紫云城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马车还在奔行,谢绮掀开帘子,迎着风雪呼喊郑孟归,声音逆风飞出去,到了耳边也声如蚊蚺。

可郑孟归还是转过头,勒马朝她的方向过来。

“小姐何事?”

“马车太慢了,给我匹快马吧。”

郑孟归的眉头扬了下:“小姐会骑马?”

谢绮觉得郑孟归未免太小看她。

“信我手刃十七人,不信我会骑马?”

郑孟归也未争辩 ,到了驿所换了一匹通体漆黑的快马,众人在驿所吃了一顿便饭,重新上路。

快马迎风而行,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很快失去知觉,谢绮干脆将脖颈间的围巾拉至鼻翼间,遮蔽风雪。

一路疾行,天寒地冻,郑孟归发现谢绮连一声痛苦的叹息都没有,觉得甚是奇怪,五年前温柔似水的高门女眷,如今变成了凛冽如刀的性子。

林中整修时 ,郑孟归走到谢绮身边闲聊,询问这五年她去了何处。

谢绮的眼睫上沾了水汽,在冷风中凝成细小冰碴儿。

她低头,伸手用指腹碾碎,“被某位道姑掳走,学过几年技艺,学成后便下了山。”

郑孟归望向她腰间佩刀,正巧被谢绮看到,她淡笑着讲出郑孟归心中的答案。

“对,就是杀人。”

长路几百里,他们日夜兼程,看到紫云城城墙时 ,是一个澄澈的夜晚,弦月高悬,满天星辰如同在黑布上撒下一把银粉,闪烁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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