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意外,打扰我科举兴家!(18)

作者:温暖的河 阅读记录

何红玉拿着皮尺仔细量了量,几乎将周氏画的所有线条都给改了,尽心尽力地指点道:“你就按照这个裁,绝对错不了,到时候还能省下将近两尺宽的布料,再给溪姐儿做个短衣,正好搭配齐胸的襦裙来穿。”

裁衣本就是借口,那线条也是周氏临时画的。

她听了何红玉的话并无多少欣喜,只叹气道:“这女孩大了,当真是留也留不住,舍又舍不得,不怕婶子笑话,一想到溪儿就要成了别人家的人,我真是揪心似的难受。”

何红玉没有女儿,但她有孙女啊,因此十分能感同身受。

顾菲儿这臭丫头虽然不讨喜,可好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一想到她那臭德行,以后嫁人了多半是要吃苦的。

何红玉同样忧心不已,可却不是只知道干着急的人,反倒积极谋划道:“总归都是要嫁人的,咱们做长辈的,最该做的事就是替她们选个好人家!其它的都不重要,人品秉性最是关键,还有家教家风也要好,未来婆婆最好是个厚道包容的人……”

一说起这个,何红玉可谓是滔滔不绝,就差把自己肚子里的干货都掏出来分享。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娘家得力,娘家要是得力,就算那夫婿是个畜生,他也不敢咬人!到时候娘家兄弟打上门,牙都给他敲掉!

不过这话何红玉没说口,她又不是傻子,也不是刻薄之人,没事戳别人心窝子做什么?

周氏耐着性子听何红玉说完,最后才意有所指道:“对了,我记得您家大郎好像也有十七了,是不是也要开始相看了?”

一旁的顾菲儿顿时竖起了耳朵,心道:来了来了,上辈子堂哥还没考中案首呢,周氏就惦记上了,这辈子怕是更加不会错过。

何红玉却有些莫名其妙,心道:你不问我大孙女,问我大孙子做什么?

自家大孙子倒是不着急,他昨日才说要参加八月的秋试,如果中了举人,还会再参加明年的春闱,之后才会考虑亲事。

何红玉和丈夫都非常赞同,一来怕分了大孙子读书科举的心,二来等大孙子考中了举人进士,再相看亲事,那可选择的范围不就更高更广了嘛。

何红玉是这般想的,就也这般如实地答了。

周氏闻言神色僵硬,干笑着敷衍了两句,便带着布料匆匆离开了。

何红玉将人送走后,才反应过来,对着旁边两的个孙女,若有所思道:“你们周婶子她,是不是在试探我呢?……嗯,溪姐儿和晏哥儿的话,其实也还算般配,只是,哎,可惜了。”

顾芳儿专心于分绣线,闻言有些懵懂茫然。

顾菲儿却连连点头,是的,她就是在试探您呢!

上一世堂哥院试没过,要再耽搁三年才能参加秋试,到时候可就满二十岁了。

祖母便想着先替堂哥把婚事定下,因此周氏上门来试探的时候,才会跟祖母一拍即合。

毕竟,祖母其实也很喜欢刘云溪,再加上刘氏在大湾镇也算是响当当的大族之一,那茂荣县的主簿大人,就出自刘氏嫡支长房,跟刘云溪的父亲还是没出五服的隔房族兄弟呢。

如今看来,刘云溪跟自家堂哥肯定是不成了。

这辈子果然跟上辈子不一样了,其中最大的不一样,就是自家堂哥考中了案首。

第十七章

大湾镇上的房产若是要分个三六九等的话,那水巷胡同绝对算得上是黄金地段,自家恩师名下的那座小套院,便相当于闹中取静的临水豪宅,亭台楼阁,假山莲池,当真是自然别致,又充满诗情画意。

小院出门右拐四百米是大湾镇码头,来往的船只络绎不绝,旅客游人形色匆匆,摊贩苦力忙忙碌碌,奔流的河水带来无限的活力与生机。

左拐三百米则是大湾镇市廛,酒楼、食肆、杂货铺……,还有不少村民和渔民在此处摆摊兜售瓜果时蔬、鱼虾鸡鸭等,生活必须和不必须的,这里应有尽有。

坐在后院假山上的凉亭内,还能欣赏到玉带河美景,结伴成群的浣纱女在河岸边上唱着鲜活明快的歌谣,引得一群群白鹭展翅盘旋,似是翩翩起舞,好一副盛世安乐图。

王伯带着打杂的厨娘,整治了一桌好菜,此时正杯盘满盏地摆在了凉亭里的石桌上。

顾清晏和凌绝顶被自家恩师训了半日,终于开恩,准他们上桌吃饭。

老神仙醉酒刚醒,此时手里又握起了青瓷酒壶,将面前的酒盅倒了个大半满,菜还没吃上两口,便又悠哉哉地喝上了。

顾清晏替他剥了两只虾,放在了小碟子里,劝道:“师父,您还是少喝点吧,好好保重身子,不然等徒弟我将来登高拜相,您要是见不着,岂不是可惜?”

蔡公胜先是嘲笑他大言不惭,随后又不屑道:“韩氏逆贼,暴君尔!奉其为主,即便登高拜相,也不过是一伥鬼,毫无操守气节可言!”

这话顾清晏都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心道:你清高,你了不起!

蔡公胜酒量不行,酒品也不咋地,才两杯下肚,就又开始高谈阔论,愤恨又不甘道:“娄腾云不过是一泥腿庄稼汉,懂个屁的兵法,比起老夫这个文臣都不如,要不是那帮贪生怕死的西河党私自开城门逃跑,毅宗皇帝又太过刚烈,不然哪儿轮得到他韩无疾偷天换日。”

顾清晏一边啃着王伯做的酱排骨,一边点头表示赞同。

娄腾云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从家乡沧州安顺府,一路攻打至直隶盛京,可谓是势如劈竹。

不过最后关头,却在负责守卫都城的兵部侍郎蔡公胜的手下,遭到重击,险些败北。

旻朝之蔡公胜,大概能与明朝之于谦相媲美,二人皆有匡扶大厦之才能。

只可惜一个成功了,自己却没落得个好下场;一个失败了,反倒得了后半生逍遥。

当然,蔡公胜之败,根由并不在他。

若是没有西河党私开城门,娄腾云一时半会大概也攻不下盛京,蔡公胜绝对能坚守到江闵等地的援军入京勤王,后面估计就没有韩无疾什么事儿了。

再有就是,旻毅宗皇帝也的确是太过刚烈了一些,说不好听一点儿,其实就是锦绣堆里长大的皇N代过于心高气傲,受不得太大的屈辱与挫折。

盛京丢了,并不代表旻朝就亡国了,危急时候当个逃跑的皇帝也不丢脸。

大旻二十六州,娄腾云当时也就只攻占了一个零头而已。

江南六州,以及巴西四州甚至还驻扎有效忠朝廷的数十万守备军,只要皇帝还在,那旻朝正统也就还在,后面同样也就没有韩无疾什么事儿。

不过这些都是马后炮,也就是自家恩师心有不甘,所以才会时时挂在嘴上。

顾清晏倒是也能理解,换成是他,他也不甘心!……TMD,一群猪队友!

蔡公胜大概也有些意兴阑珊,不再提那不甘往事,转头又开始说教道:“这人啊,甭管你有多大的报复,总得要活着才能实现,过刚易折,成大事者,就该懂得审时度势,以及如何取舍。”

蔡公胜看着吃得满嘴流油顾清晏,赞赏道:“伯昭啊,你高祖父、你外祖父、以及你父亲,性子都过于刚直,最后都死得毫无意义,好在你与他们完全相反,是个狡猾又缺德的玩意儿,这一点很好。”

顾清晏:“……”您这是夸我,还是在骂我呢?

凌绝顶偷笑不已,大为赞同道:“师父,您真是太了解师弟了,他可不就是个狡猾又缺德的玩意儿么。”

顾清晏翻了白眼,美食当前,他不跟这两人计较,王伯的厨艺实在是太好了,后世那些所谓的米其林大厨,怕是给他提鞋都不配。

不过自家恩师说的也不算错,一个人怎样才算死得有意义,这并无绝对的标准。

可在顾清晏看来,自己的父祖长辈们,确实也死得十分让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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