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意外,打扰我科举兴家!(19)

作者:温暖的河 阅读记录

高祖父顾衍之与父亲顾端文之前便提过,便不再多说。

至于顾清晏的外祖父赵勉,其实也不算是普通人,乃前朝翰林院侍读,为人正直,又非常有气节。

娄腾云攻入盛京后,旻毅宗皇帝在皇极殿自焚。

顾清晏那正直刚烈的外祖父,将只有八岁的独女赵婉儿,托付给了好友蔡公胜之后,便陪伴在君王侧,一起葬身火海了,舍命成全了他自个的忠义气节。

顾清晏的高祖父顾衍之对蔡公胜有提携之恩,外祖父赵勉与蔡公胜又是同科好友。

因此才会有蔡公胜带着赵婉儿机缘巧合逃至江州后,顾端文拜其为师,赵婉儿嫁到顾家等,后续种种。

但凡恩师在追忆往昔,感叹世事的时候,顾清晏和凌绝顶都是不敢插嘴的。

就怕有了人捧场之后,自家恩师能说个没完没了,最后他自个伤怀不说,还会莫名其妙地逮着顾清晏他们师兄弟臭骂一通。

两人这会都十分乖觉,只当自己是个沉默的饭桶。

蔡公胜说得没劲儿,恨恨道:“两个没眼色的东西,就只知道胡吃海塞!”

顾清晏咽下嘴里鲜美嫩滑的鲈鱼肉,试图岔开话题道:“师父,我跟师兄打算参加八月秋试,明年说不定还会入京,往后可就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您有没有考虑过重新再收个徒弟啊?……您看我家猫儿怎么样?”

蔡公胜撇嘴道:“不怎么样!先教你爹,再教你,现在还要教你弟弟,还真当我是你们顾家聘请的西席了?”

凌绝顶闻言提醒道:“师父,您还教了我呢,我不姓顾!”

蔡公胜怒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顾清晏见自家恩师没有明确拒绝,便又卖力推销道:“真要能请到您这样的西席,那我们顾家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师父,我家猫儿不敢说过目不忘,但也是极聪慧的,四书五经我都已经教过了,不用您受累为他启蒙,只指点一下科举文章就成。”

凌绝顶跟顾清景也是熟悉的,看似拆台,实则帮腔道:“师弟啊,你这可就不对了啊,我祖父想让师父指点我那堂弟,昨日拿着大棒子威胁我帮忙说情,为了不让师父劳累,我可是宁愿自己挨打也没松口,在孝敬和体贴师父这方面,你可就不如我了啊。”

极其护短的蔡公胜果然上钩,恨铁不成钢道:“你个迂直的傻东西,不过是个不修私德的老匹夫罢了,你竟然还真被他拿捏住了!与其指点你那个草包堂弟,那我还不如继续给顾家当西席呢。”

顾清晏大为赞同,立马拉踩道:“可不就是!师兄家那个草包堂弟,不仅贪花好色,还懒惰愚钝,哪里比得上我家猫儿聪颖通透,还自觉自律。”

蔡公胜被磨缠得不耐烦,最后只得妥协,让顾清晏抽空将弟弟带来,他考教考教其功课,再决定收不收徒。

顾清晏对自家弟弟倒是极有信心,只觉这事多半是稳了。

凌绝顶帮腔过后,却又有些担忧道:“哎,师父您要是真收了顾家小弟为徒,我那祖父怕是又有得闹腾了,真是愁人得很。”

蔡公胜却不同情他,只嫌弃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若是连区区家事都应付不了,以后还是别混官场仕林了,免得被人当傻子算计,连累你师父我也跟着丢人!”

凌绝顶哭丧着脸,委屈道:“那可是我亲祖父,一个孝字压头上,我又能如何?再说我家那位姨老太太,说话做事又是个滴水不漏的,半点把柄都叫人抓不住。”

蔡公胜气得直翻白眼,自己这二徒弟笨倒也不是真笨,就是行事太过迂直,又太讲道理了。

顾清晏有着投桃报李的好品质,热情地给自家师兄支招道:“师兄可真是一叶障目,你祖父能凭辈分孝道压在你头上,可同样也有其他人,能凭宗族家规压在他头上,至于那位姨老太太,她自是滴水不漏,可她那草包孙子却是满头虱子,还不是一逮一个准。”

凌绝顶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他凑到顾清晏身边,亲自给他斟满了酒杯,十分殷勤道:“伯昭贤弟,好师弟,就凭咱们小十年的同门之情,你再展开了说说,说具体点。”

顾清晏帮人帮到底,神色淡然洒脱地给凌绝顶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损招:“师兄,你先这样……,再那样……,如此这般……”

蔡公胜听得眉头直跳,凌绝顶却听得双目放光,恨不得立马回家,大展拳脚!

第十八章

凌绝顶家乃当地富绅,祖上传下来一座茶山,两百多亩水田,在镇上还有四间铺子出租,一座用于居住的二进宅子,以及几代人攒下来的黄金白银。

不过,这些都跟凌绝顶无关。

田产宅子也好,黄金白银也罢,如今全都攥在他祖父手里呢,跟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凌绝顶傍晚回家,只路过凌家大门,便绕进了旁边狭窄巷道里,从侧面的小门,进到了他们嫡出这一房所居住的偏院里。

偏院只有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以及巴掌大的一个小花园,屋内屋外俱都狭窄又陈旧,还不如顾家的乡间小院来得齐整又敞亮。

凌绝顶刚一进门,就看见自家父母和祖母正忧心忡忡地等在堂屋里。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祖母便义愤填膺道:“大郎,主院那边实在是欺人太甚!那老王八今日又将你父亲叫去了一回,说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凌字来,还说你父亲和你都为人兄长,理应帮扶弟弟,不然就是不孝不义!”

凌绝顶的祖母姓夏,单名一个荷字,原本也是个明理娴熟的女子,如今却被逼成了暴脾气。

夏荷积攒了近二十年的怨恨,此时濒临爆发,恨不得与人同归于尽。

只见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双目赤红,颤抖着身子,近乎崩溃地咒骂道:“凌志荣这个黑心烂肺的老王八,我真恨不得他死啊,他怎么还不去死!我们一家都退让到了这种地步,他还要来逼,真把我逼急了,我就吊死在他凌家大门外!我要让这大湾镇上的人都看看,看看他凌志荣是个什么样的畜生!”

夏荷恨啊!凌志荣这个王八蛋,年轻的时候削尖脑袋想要投效英主,做梦能建功立业,将父母弟妹全都丢给了刚刚怀孕的夏荷照料,挥霍着几代人攒下的家底,在外逍遥了好几年,最后却一事不成,只带着一名妾室和一个半大的庶子回来。

那妾室长得十分娇美,据说是遭了难的千金小姐,凌志荣一颗心全都系在了她身上,刚回到凌家便闹着要休妻另娶,若不是公爹和婆婆硬压着不许,夏荷怕是早就成了下堂妇。

可即便是如此,待到公爹和婆婆去世后,凌志荣就借口说自己跟夏荷以及夏荷所生的独子八字不合,直接将人给赶到了偏院,从此不闻不问!

夏荷的独子凌广实与儿媳戚柔娘,人如其名,一个老实,一个柔顺,除了陪着夏荷一起落泪之外,竟连宽慰人的话都说不利索。

凌绝顶无奈,只能等老太太咒骂发泄完之后,才半蹲在祖母面前,温声道:“祖母,您不是说还等着孙儿给您挣一个诰命回来么?为了一个黑心烂肺的老王八,您竟然连老封君都不当了,这也太不划算了。”

夏荷眼里闪过泪光,闻言哽咽道:“是啊,不划算,可祖母也真的是忍够了!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

这个问题其实也曾困扰过年少的凌绝顶。

彼时凌绝顶的曾祖父刚刚逝世,祖父将他们这一房赶去了偏院,蔲群期六刘五零疤吧耳污独家整理并断了他们吃穿用度上的所有供给。

为了生计,父亲去码头上给人记账,母亲日日都在织布,祖母更是恨不得一个铜板当两个用。

凌绝顶向师父寻求答案,师父道:“这世间刻薄寡恩,薄幸自私之人何其多,与其纠结恶人为何会成为恶人,倒不如努力强大自身,待你站得足够高时,便无人再敢欺辱辜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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