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意外,打扰我科举兴家!(72)
顾清晏懒洋洋地躺倒在摇椅上,叹气道:“端华长公主的次子被陛下亲自派人押送去了西山服劳役,昨日下朝,安南侯(端华长公主的丈夫)还特意找到我面前,怪我光拿钱不办事,今日下衙的时候在宫门口遇见了英国公,他老人家如今见了我也颇为冷淡,这婚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成,官媒就暂时先不请了,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郭满仓听后面色一白,惊慌道:“可是端华长公主府早上才递了帖子过来,说是要请大人你后日休沐的时候,去参加公主府上的百花宴呢。”
顾清晏耸了耸肩,无奈道:“得,只怕是宴无好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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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拂面,花开正好,最美不过人间四月天。
注定会有刁难的宴席,从刚出门去赴约开始,就各种不顺。
青布篷马车才刚走出家门,就被燕子拉了一泡屎在车顶上,郭满仓十分郁闷地拿帕子将其擦干净,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看着顾清晏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长公主府座落于顺德大街东头,占地宽广,宫殿华丽,景色壮美。
顾清晏却被拦在了顺德大街街口。
看着将道路给堵死了的三人,顾清晏心道:他自己都快忘记剧情了,没想到还能碰见男女主和女配的修罗场呢。
不过这剧情也跟原来的不一样了,男女主提前入京,导致英国公府直接退婚,没了恶毒女配插在中间,按理说男主应该能更早地修成正果才是,结果却大大地出人意料。
纪云泽早就恢复记忆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如今是半点也没有要娶刘云溪的打算,当然也不愿意对刘云溪放手,同样更不愿意对国公府千金放手。
长公主府的花宴并未邀请宁庆侯,他是专门来堵魏时雁的,说了一些莫名其妙地话,类似于:“当日魏小姐乘坐的马车惊马失控,恰好被在下拽住,因此与小姐结下良缘,只是没想到在下不过是受伤失忆,再清醒时竟已是物是人非。”
魏时雁被恶心得够呛,只冷笑道:“缘有散尽时,既然已是物是人非,纪侯爷何不怜取眼前人。”
意思是:咱们俩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赶紧麻溜地滚远一些,莫要耽误本小姐赴花宴的功夫。
纪云泽却像是听不懂一样,还在那儿自以为是道:“溪儿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愿纳她为妾,魏小姐竟然连这也容不得吗?”
魏时雁恨得一鞭子抽他脸上,我堂堂国公府千金,是嫁不出去了?!就非得要容忍个婚前纳妾的恶心男人吗!
只是还不得魏时雁动手,就有人从街角走了出来,讥笑道:“纪侯爷这话说得当真好笑,我刘云溪自幼学医,就算是遇到了受伤的牛马也会出手相救,倒也用不着纪侯爷如此报答,您要纳我为妾,是不是先要问一问我同不同意?!”
刘云溪走到纪云泽面前,面上冷若冰霜,眼里带着十足地失望,语气凉凉道:“我虽出身乡野,父母却爱我如珍宝,绝没有自甘堕落与人为妾的道理,多谢侯爷带我来京城见识一回人情冷暖,就此别过吧,往后再不相见!”
魏时雁这时才发现,刘云溪竟然是背着包袱的,那决绝又坚定的背影,好似真的是要跟纪云泽划清界限。
若真是如此,魏时雁倒要高看她一眼。
在梦境里,纪云泽失忆不知过往,跟刘云溪有了情愫之后,便与她在乡下成了亲,等到恢复记忆后,这厮竟然瞒着刘云溪独自回了京城。
更可恨的是,等他回到京城之后,却又决口不提他与刘云溪已经成亲之事,厚颜无耻地上英国公府来假装思念,卖弄深情,骗得魏时雁在半点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嫁给了他,落得毫无转圜的境遇。
二女嫁一夫,等到刘云溪大着肚子找上门的时候,魏时雁是不争也得争,不斗也得斗,当真是好不憋屈!
纪云泽对刘云溪大概是有几分真情的,见人要走,便再也顾不得仕途前程,赶忙追过去将人拦住,一个劲儿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刘云溪又不是傻子,心道:能有什么苦衷,不过是瞧不上我的出身,又想攀附权势罢了。
刘云溪虽有不甘于乡野的志气,却也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绝没有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的道理。
她是真心实意地打算放手,因此不管纪云泽如何挽留,也绝无委曲求全的可能。
两人在街头纠缠不清,一个一脸深情地拉着不松手,一个愤恨挣扎着却郁闷地就是挣不脱。
“你放开我!”
“我不放,溪儿,你先跟我回去吧,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放开!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解释的!”
顾清晏就看了这么一会儿的闹剧,见刘云溪确实没有再跟男主暧昧纠缠的打算,想着好歹也是同出一村的老乡,便掀开车帘,扬声道:“纪侯爷,上一个在顺德大街上强逼民女之人,如今已经被押去西山服劳役了,您是打算步其后尘吗?”
长公主之孙惹祸上身之事,如今在京城已被传得沸沸扬扬,六首状元顾清晏深得圣心,万万不能得罪之名声,更是被不少人记在了心头。
纪云泽神色微变,下意识松开了手。
刘云溪趁机脱身,经过顾清晏所乘坐的车架时,冲顾清晏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顾清晏琢磨着自己跟刘云溪多半还会有交集,却也没放在心上,时间不早了,还是赴宴要紧,免得再给端华长公主白送去一个找他麻烦的由头。
魏时雁见纪云泽这般容易就被顾清晏吓住了,心里难免有些鄙夷,暗道人与人之间果然是相差甚远。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岁,有的人已经凭着才学和本事,在权贵云集的盛京城里打出了自己的名号,有的人却只知道在脂粉堆里算计,妄图踩着女人上位!
第五十八章
公主府花宴,安南侯亲自出来迎客,迎的当然不是顾清晏这样的小喽啰,而是比顾清晏早到一步的英国公魏成业。
安南侯比魏成业年长十多岁,却没什么架子,瞥了神情淡然的中书舍人一眼,握着魏成业的手便是一顿卖惨:“魏老弟啊!你老哥哥我惨啊!为了个不肖子孙,砸锅卖铁前后花出去二十多万两银子,到最后竟是人财两空!昨个是老夫的六十五寿辰,可如今家里拮据,寿宴和花宴竟是挪在了一块儿办,说出来也是丢人,寒碜啊!”
安南侯嚎得凄惨,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着顾清晏,阴阳怪气道:“但凡有些人不是那么丧良心,能背着陛下稍微暗示老夫两句,叫老夫早知道砸再多的银子也是无济于事,老夫早就不管那不孝子子孙去死了,能白白去填这无底洞?!”
顾清晏眼底闪过一丝冷然,心道:如今知道心疼了,当初怎么就不管好你家那畜生呢,你只是失去了二十多万两银子,可有的无辜女孩却已经丢了性命!
当然,这话顾清晏也不会说出口,说了也不能替人申冤,自己还得罪人。
魏成业却实事求是道:“老哥哥,就算是早提醒了你填银子无用,你自己倒是能狠得下心肠丢手不管,可你也拦不住公主殿下不去管啊!”
安南侯被老兄弟的大实话堵得有些气闷,却还要指着顾清晏,嘴硬道:“好你个魏成业,当我不知道呢,你就是在帮着这小子说话……!”
魏成业将他那胡搅蛮缠指着顾清晏的胳膊给拉了回来,好声好气道:“哪能啊,要我说怪只怪这小子没眼色,生瓜蛋子刚入官场,半点也不懂得变通,只知道一味听命于……,那个,老哥哥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