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意外,打扰我科举兴家!(71)
出了兵马司大门时,又正好瞧见威远伯夏肃请了御医来牢房里为自家幼子看伤。
夏伯爷抓着顾清晏的手又是一阵哀叹:“我家幼子不足月便出生,打小就体弱,如今遭了这么大一回罪,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病根,哎!还请侄婿在陛下面前替他求求情……”
夏伯爷说着便不着痕迹地往顾清晏袖子里塞了一小沓银票,顾清晏还未来得及推拒,夏伯爷便先一步带着御医匆匆进了牢房里。
顾清晏无语望天,心道他原本是打算事不关己的,可偏偏余御史嘴臭,不是贬低国公府千金名声不好,就是影射他顾清晏趋炎附势。
顾清晏心眼不大,本就不打算忍气吞声,如今得了这几张银票的贿赂,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从五城兵马司到皇宫距离不算远,顾清晏趁着在路上的半盏茶功夫,很快就想清楚了该如何回禀。
顾清晏据实禀告道:“夏家小公子在玲珑阁外偶遇余家二娘子,隔着大约两丈远的距离,道了声‘余妹妹好巧,咱们可真有缘分!’,便被余家大公子给暴打了一顿,如今两人都还在五城兵马司牢房里,夏家小公子似乎受伤不轻,夏伯爷买通了牢房看守,请了御医为其诊治伤病,又另外塞了一千两银票给下官,请下官为其求情,臣不敢隐瞒……”
武力值悬殊太大,可不就是被暴打了嘛,顾清晏不着痕迹地上完眼药后,便恭恭敬敬地将银票呈上,
征和帝半点也不在意臣子家小儿女之间的恩怨,只喜滋滋地接过顾清晏手里的银票,认真点了点,十分自觉地拉偏架道:“夏肃那幼子朕倒是见过两回,长得瘦弱又单薄,确实不禁揍,年轻人慕少艾,只稍微失了一些礼数而已,已经受过教训了,余家偏还要死咬着不放,究竟还要怎样?”
顾清晏听了这话,便知道皇帝已经有了决断,只老实站在一边候着。
果然没过一会儿,征和帝便遣了两名小太监,前往夏余两家传口谕,意思大概是:夏家小子虽然失了礼,但也挨了打,武安伯府给再余家道一回歉,余家给夏小公子赔一些汤药费,这事便算过去了。”
小太监领命而去。
征和帝又冲顾清晏招了招手,示意顾清晏上前。
征和帝从手里的一小沓银票里,抽出两张面额最小的五十两,塞到了顾清晏手里,低声道:“大夏江山初定,京城里也不太平得很,顾卿再去五城兵马司一趟,让他们巡查严谨一些,但有勋贵后裔和官员子弟打架斗殴、欺压百姓,就通通给朕抓起来,轻易不得饶恕!”
征和帝说完,又暗示似的甩了甩手中的银票,意思是只有钱给够了,才能放人!
顾清晏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揣进袖兜里,心领神会地又去了五城兵马司。
这场名为“严打”,实为“勒索”的勾当,在征和帝与六首状元的默契配合之下,开始暗暗执行。
朝中大臣不明所以,只知道陛下对中书舍人的宠信日益浓厚,等闲人轻易不得皇帝召见,若是家中子弟犯了事,通通都只能拿着银票请中书舍人代为求情。
顾清晏帮着皇帝扛了锅,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至少收来的银票,皇帝拿了大头,却也不吝啬地分了他十分之一。
第五十七章
京城多权贵,纠纷自然不少,只短短不到大半个月的时间,兵马司的大牢里就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纨绔子弟。
五成兵马司指挥使品级不算多高,凭什么敢如此大范围地强硬抓人,抓了之后还敢关着不放,任谁来施压都没有用,想要找陛下求情告状吧,偏偏陛下又除了中书舍人之外,谁也不见。
文武百官以及勋贵宗亲如今也早就回过味来,请顾清晏帮忙求情的好处费是越给越多。
端华长公主的小孙子强逼民女,害得人撞柱丢了性命,在牢房里关了快有十来日了,怕是至少得判个劳役。
端华长公主往皇城里跑了四五回,都被拦在了午门外,最后也只能屈尊降贵,给顾清晏塞了十万两银子。
顾清晏帮大老板扛锅,原先还能心安理得地拿抽成,最近却是死活都不敢再接了,一来他良心上过不去,二来是银子太多,他怕拿了烫手!
可即便是如此,朝中也有不少同僚,于背后颇有微词,都道这位六首状元文采斐然、郎艳独绝,却也不过是个跟清流毫不沾边的俗人罢了。
夕阳的余光将青石街道拉得老长,顾清晏忙碌一日,回到自己在离着皇城有七、八里远的梧桐巷西边的新家中。
三进的宅院,花园雅致秀美,屋舍错落有致。
顾清晏背手穿过游廊,摘了一枝红艳艳的海棠在手里,欢迎加入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每日看文心道:能将这座价值两千多两银子的精美宅子拿下,也不枉他担了一个俗人的名头。
宅子太大,后院如今暂时还用不上,都还没收拾出来呢,正院主屋当然是该祖父来居住,顾清晏只住在旁边的寒松院里。
顾清晏自顾自换下了官帽官服,寒松院暖阁里,郭满仓已经帮着摆好了两菜一汤。
菜是清蒸八宝鸭和香椿煎鸡蛋,汤是嫩笋香菇火腿煨鸭骨,不过是家常的样式,却烹饪得却十分精心。
新来的厨子叫名郑五味,据说祖上曾是御厨,原本在盛京治下的怀安县县城里开了一间不大不小的食肆。
可惜今年二月的时候,倒霉遇到了一个想吃霸王餐的泼皮,郑五味脾气暴躁,失手将那泼皮给打死了,偏偏那泼皮还有个当主簿的堂叔。
郑五味自己挨了板子,被罚光了家产不说,还连累的妻子以及十三岁的女儿和九岁的儿子,全都被贬为奴籍。
好在幸运的是,如今一家子都在顾清晏的府上当差,没有天南地北地被卖得分开。
有了郑五味一家,郭满仓也就不用再负责煮饭、洒扫等杂事,一下子荣升为了顾府管家,只是如今这“家”还小,也没几个人给他管。
不过人少,这人情来往的事儿却不少。
郭满仓等着顾清晏用好了饭食,才一一禀告道:“老太爷和三老爷前日去了谢家庄,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今儿一早谢家庄派人来送信,说是谢家家主难得再见老表弟一回,还要留老太爷他们再住些时候。”
“老太爷也带了话回来,说是顾家那边的人听说他这除族的子孙回了盛京,还要给祖宗迁坟,怕是要找到老太爷的面前来闹腾,老太爷让大人你别管,他老人家自己就能应付得来,还说京城顾家如今一大家子都没出息得很,族里连个有功名的人都没有,哪里配让大人你出面,这不是凭白给他们长脸了嘛!”
顾清晏轻笑一声,打趣道:“这倒是祖父会说的话。”
既然祖父不让自己出面,顾清晏自然也不会多事,毕竟他祖父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也就是家道中落起点低而已,不然凭他的祖父性情和本事,成就远远不止如今这般。
郭满仓又继续道:“咱们前几日搬新家的时候未办乔迁宴,不过这几日还是有人陆续补了贺新居的礼过来,不认识的我都没收,只收了像凌大人、冯大人、徐大人、严大人……他们送来的,都是大人你的同窗或同年,还有就是英国公府送来的我也接了。”
说到这里,郭满仓又玩笑道:“英国公府送的礼可厚了,我说大人啊,咱们府上和英国公府上的婚事,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啊?要不直接请了官媒上门去问问好了,总这样猜来猜去,也不是个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