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意外,打扰我科举兴家!(74)
好在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就英公国夫妇的态度,让顾清晏知道,自己可以请官媒上门去提亲了。
这事拖着也有些时日,顾清晏不想再继续耽搁,也不等祖父回来,第二日一早便买了六盒礼,包了请婚钱,亲自去了一趟媒伢所。
忙完这些回到家时,刘云溪已经在前院客房里等了有些时候。
顾清晏并无意外,女主跟男主闹崩了,在京城无依无靠,就算是要回江州,那也不跟现代一样,只是一张机票的事。
这一趟就算是坐船加乘车也得要一个多月左右呢,一个孤身女子,怕是连独自回家的勇气都没有,能不顾面子地求到顾府门上来,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顾清晏也不打算为难她,主动关心道:“刘姑娘如今离了宁庆侯府,不知道今后有何打算,可是要回江州去?”
祖父找了堪舆先生算过时间,大概在五月中旬的时候就要请高祖父和高祖母移居江州,顾清晏到时候估计也得请假回乡祭祖,顺道捎上刘云溪也不无不可。
不过刘云溪显然不打算就这般灰头土脸地回去,竟小心试探道:“顾大人,不、不知道您府上还缺不缺人,我懂些医术,手脚也还算麻利,愿意签三,不,两年,两年左右的短契……”
刘云溪说着说着,自个也有些说不下去了,这明摆着是拿顾清晏府上当暂时落足的踏板呢。
顾清晏倒是不会认真与她计较,但更不会留她在府上。
他故意沉默了片刻,见刘云溪面上慢慢浮现出几分难堪之后,才慢悠悠道:“顾某位卑官低,府上也用不了几个人,再说了,以刘姑娘的本事,屈居于顾府,实在是太过屈才,我却有一个好去处,正好适合刘姑娘。”
刘云溪却只当他是推托之词,眼里露出几分失望,却也没脸再继续磨缠,强笑着便要开口告辞。
顾清晏却抢先一步,继续道:“我听说太医院最近打算招女医,若是能凭着真才实学考进去,将来说不得还能更进一步,成为有品级的女医官也不无可能,刘姑娘如果真想留在京城,何不去试一试?”
前一刻还目光暗淡的刘云溪,听了这话立马变得神采奕奕,明明激动不已,却又努力克制道:“当、当真?”
顾清晏自然不会无的放矢,不仅告诉了她太医院招考的流程和时间,还借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让她能找个客栈先暂时安置下来,若是能考进太医院,自会有公家提供住处。
大夏朝学医的女子本就不多,刘云溪别的不说,那一手医术较之她父亲也是不差的,对她来说,考入太医院也不是什么难事。
顾清晏还特意让郭满仓帮她把客栈也找好了,就是顾清晏刚离开杏林苑时租住的那家,心道:看在都是同村老乡的份上,看在刘郎中在村子治病救人的份上,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却说另一头,崔有姝让管家送走了官媒,便去了女儿的院子里。
魏时雁早就打听到了消息,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副想问却又不好意思问的娇俏模样,惹得崔有姝好笑不已。
魏时雁噘着嘴,撒娇道:“阿娘,您别笑了,那个……,您同意了没?”
崔有姝没好气道:“看你这一副恨不得立马飞出窝的恨嫁模样,阿娘能不同意吗?”
魏时雁面色微红,却又立马故意歪曲话题道:“我哪有?再说了,这儿女若是没出息,一辈子都飞不出窝,别人反倒要笑话您和爹爹不会教养呢。”
崔有姝懒得跟她争辩,挥手将丫鬟都打发了出去,挨着女儿坐在贵妃榻上,低声说着私房话,问道:“给长公主请了安之后,你跟顾家小子又在花园里逛了半个时辰,都聊了些什么,当真就认准他了?”
魏时雁在母亲面前并无半分扭捏,就像是关系最要好的闺中密友一般,无话不说道:“顾舍人学识广博,与他聊天,倒是极涨见识,性格也不似其他读书人那般刻板严肃,我故意跟他说些吃食游乐之事,他好似也十分感兴趣,恨不得让我下回也带上他一样,就连与他讨论女子的妆容打扮,他也无不耐烦之色,还有就是……”
魏时雁难得露出几分羞涩,继续道:“还有就是,他说他祖父、父亲都与发妻感情极好,他也期望能与伴侣相互扶持着走完一生,还说娶妻之后是不会纳妾的,凭白多一个人夹在中间,夫妻不和不说,说不定还会闹得家宅不宁。”
崔有姝有些意外,却也不会真就当了真,只客观评价道:“不管他将来会不会变卦,至少现如今敢开口作出这般承诺,倒也比其他人强一些。”
当然,这不纳妾的承诺既然敢说出口,将来他顾舍人若是随意变卦,他们英国公府也不是吃素的就是了。
顾华斌知道孙子跟英国公府的婚事有了准信儿之后,即便谢家老表哥再是挽留,他也推脱着连夜赶了回来。
两边都有了意愿,这定亲的流程倒是走得极快,有官媒从中周旋,又有祖父帮着张罗,顾清晏是半点都不用操心。
纳采、问名、纳吉等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五月初。
顾清晏趁着替征和帝整理完奏折的功夫,顺带着提了要请假为高祖父母扶棺回江州之事。
征和帝闻言却有些不舍道:“爱卿要去多久?朕自从有了爱卿相助,平日里倒是轻省不少,如今夜里都能多睡两个时辰了,爱卿可千万记得要早去早回啊?”
征和帝不知道顾清晏在暗中帮他疏离杂乱的精神力,只知道自从有了身负功德金光的十世善人这么个镇殿之宝后,他如今是头也不疼,晚上也不做噩梦了,更不会平白无故地“听”见不相干的声音,“看”见不相干的画面,只觉得人都要多活好几十年!
他是真舍不得顾清晏离开啊!
顾清晏却被他那真挚的眼神给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声,暗自吐槽:上回徐丞相说想要辞官回乡养老的时候,您也是这副情真意切的模样,要不说您才是皇帝呢,这戏可真多!
好在征和帝最后也没说不让请假,只让顾清晏尽量在中秋之前赶回来就是。
不过,顾清晏跟魏时雁的婚期就定在中秋时候,他肯定是要提前赶着回来的。
时间转眼即过,待到五月十三那日,顾清晏陪着祖父和三叔一起,在护国寺的高僧连唱了三日法事之后,才将高祖父和高祖母的骸骨从就坟里请了出来,移到了新买的两口楠木棺材里。
五月十四,顾清晏叔祖三人,再加上郭满仓一个,四人两棺,一大早便从谢家庄出发离京,打算去通州坐船回江州。
刘云溪不出所料地考入了太医院,成了女医侍,轻易不得离开,倒是托郭满仓帮忙给家里带了封信,也算是在京城立住了脚。
六月份的京城还很宜人,江州却是烈日炎炎,何红玉跟葛氏带着草帽,正站在稀稀疏疏的稻田中间。
葛氏穿着下田的粗布衫,面上带着几分忧愁,小心又爱怜地抚摸着眼前的秧苗,心疼道:“娘,您说今年怎么会天干成这样,万一要是再不下雨,这秧苗怕是抽穗都难。”
何红玉想到早些年天灾人祸的时候,仍然忍不住心有余悸,未雨绸缪道:“看来还得让老二去县城里再买些粮食屯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大人担忧生计,顾莹儿这样的小孩却是无忧无虑,手里举着几朵鸡枞菌,开开心心跑了过来,隔着老远便欢呼道:“祖母,母亲,你们看我在桑树林里捡到了什么好东西!”
何红玉收起了脸上的苦闷,笑道:“哎呦,咱们莹莹倒是好运气,天干成这样,你还能捡到菌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