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和穿越笔记(50)

作者:沈慢慢 阅读记录

是以,他问:“后日回门,你如何打算。”

李危:“当然是拆穿她。”

卫牧:“……”

真无情!

鲁镇东街上的陈府,三日前陈小姐与楚王大婚的红还未摘下,喜事未尽,仆役们格外卖力,天光未亮,便洒扫布置起来。

陈夫人卢氏却不见喜色,焦躁得一夜未眠,四十出头的年纪,徐娘半老,应是风韵犹存的,如今脸浮肿得厉害,双眼黑洞洞得如同要入土的人,如此更要躲在屋里不愿意见人的。

“去跟二小姐说,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她筹划的,那今日也交给她去处理吧。”

反正她这般能干,应该没事吧。

她从未想过,陈小粥也只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女。她定过亲,还没嫁过去对方就亡故了,未穿过嫁衣就已是寡妇。

现在却让她去面对一对新婚夫妇,还要作为娘家人面对回门的新婚夫妇。

她是该多心酸,又是该多难过。

卢氏从未为她这般想过。

陈小粥就是从这般的心酸中学会看眼色,学会处事,学会软硬兼施的。

她穿一身妃色,头梳高髻,将她整个人足足拔高了半个头,身后跟着明姑等六个丫鬟,路过李危与沈芜时,不行礼,不下跪,连个眼神都没有,端方阔步地走到主位的太师椅前,旋身坐下。

“殿下这是何意?”

出口就在质问,好似她没耍任何手段,没做错任何事。

李危指着沈芜说道:“你说呢?她不是陈粟。”

陈小粥淡淡乜了一眼李危:“我还以为你能想明白。”

“既然你想不明白,那我就帮你想明白。”

她振袖,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比李危这个亲王有气势得多。

“七皇子李危,母亲是长公主府上不入流的舞妓,引诱醉酒不省人事的当今陛下,一晌贪欢以为能凭借生下皇子飞上枝头做凤凰。当今陛下何等贤明,怎容得下你们这群妖魔鬼怪扰乱皇室清誉,不待见你十几年,你该明白,似尔等这般无依无靠,空有皇子身份的人,比皇太后身边养的宠猫儿还不如,就算你将此事上达天听,陛下也只会认为是你骄纵矫情,不会责怪我陈氏分毫。”

李危的身世,如同陈年的旧伤躲在痂盖后血粼粼的血肉,就这般被她轻描淡写地曝露出来,鄙薄,鞭笞,贬低,踩在脚下。

沈芜瞧向他,他只是坐着,不发一语,好似在认真聆听她说的每一个字。

或许他听过比这难听上百倍的话,他已麻木了吧。

心窝被剜久了,就没知觉了。

沈芜将痛惜的情绪按下,也装作面无表情。

“我们两家结亲已成事实,我是绝不会将长姐交给你带走的,为今之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便是我家收沈芜为养女,此事就此揭过,再不提起。”

陈小粥睥睨着沈芜与李危二人,将他们视作蝼蚁。

她的口吻不似商议,而是通知,是命令。

沈芜甚至都能瞧见她眉心隐隐地威吓。

也对,燕娘被下毒,她就是想威胁她认下。

现在又威吓李危也认下。

忽然,她看向沈芜,问道:“你意下如何?”

只要沈芜愿意,她以后就是陈氏女,无论于她自己还是楚王都是最好的选择,她不觉得她会拒绝。问她,只是出于同为女子的考量。

沈芜冷笑:“他非良人,我为何同意?”

这倒让陈小粥没想到,颇为嫌弃地瞧向李危,好似在埋怨他连个村姑都搞不定。

李危猛地站起身,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案几,暴怒道:“你们欺人太甚,本王好歹也是皇子,你们戏耍皇室,还有理了不成?我今日就是来退货的,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她就是个村姑,如何能入皇室宗籍,如何能当本王的王妃?她也配!”

“你别忘了,这桩婚事是三公主保媒,出了这等丑事,你觉得她会不追究吗?陈氏再权势滔天那也是清河郡陈氏,你们不过是个旁支,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沈芜也怒了:“你骂谁是村姑,你骂谁呢?”

李危:“骂你呢,就骂你呢!”

两人吵了起来,高声吵骂的声音要将陈府的这间安雅堂的房顶给掀翻,吵得还如此单调,来来回回就这两句,都不如市井村妇,陈小粥捏捏眉心,颇为烦躁,大吼一声:“别吵了!”

“都当我荆州陈氏是什么地方了!”

世界顿时安静了。

安静不过一刹,李危气愤地哼道:“我要去剑南道剿匪,等我回来,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看都没看沈芜一眼夺门而出。

沈芜眼尾泛红,杀气腾腾:“你最好死在外边儿,做个寡妇都比嫁给你强!”

她瞧着他走远的背影,心想好像有点过火了。

屋中再一次安静,这回安静得久了一些。

“你从前和他关系不是不错吗?”陈小粥见沈芜确实没有要走的意思,斜瞪着她,“我叫人送你回去?”

好似将这场闹剧当做他们夫妻间的情趣,夫妻嘛,哪有不吵架的,吵完了日子还得过,更何况这对夫妻,是她亲手安排的,都到了这一步了,决不能散了。

沈芜又往交椅上一坐,真像一个耍赖的妇人一般,赌气似的说:“我不回去。”

吵架是不是真的陈小粥不在乎,但沈芜留在这儿她不安心:“这不像你,你到底为何要留在陈府?”

沈芜反问回去:“你还问我?”她目光坚定有力,像要将陈小粥瞧穿了,“你给燕娘下了奇毒,我必须留下来找解药!”

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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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幽会!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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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巍峨古朴的大门开在东街街首,入门的牌楼上雕四季花卉,头顶鹿飞九天横梁,青石板大道比东街还要再宽半截,每走九步就有一个小鹿雕花,迎门处是一片牡丹园,初秋时节,仍是一片荒芜。

长而宽阔的步道,将东街的市井,鲁镇的市井,整个荆州府的市井都冷淡了下来,府中一片沉寂,仆役被训练得很好,手脚稳而轻,眼神明锐而稳重,不在明眼处大声喧哗窃窃私语。

穿过九曲桥,从玫瑰花廊往前的一排黄杨树篱后就是陈夫人卢氏指给沈芜的居所——醉心居。

醉心居位于陈府东南面,不是客居厢房,而是一片主屋。

卢氏从沈芜与李危回门那天开始,就再没出过自己的屋子,陈小粥也很少回府,回府也只是探望陈粟,过后就走,于是沈芜倒像是这府里真正的主人。

陈小粥不在,以往她在养鹤堂认识的人也都不在。

反而是与她有过“过节”的桂香和丽娘,在这几日的相处中更加熟络起来了。

桂香有一道美人尖,年过四旬,还是一头乌黑油亮的,浓稠如缎的墨发,平日最在意的也是头发。

沈芜便请她来帮她养发。

醉心居的天井院里,摆开红泥火炉,炉上烧一大壶水,楠木脸盆架,玫瑰花露油,澡豆与一把牛角大梳,一把樟木细梳,一把双尾篦等等一排精致用具。

桂香又另带来一瓶独门秘方。

“这养发,洗发是第一步,日后每日早中晚三梳,每梳一次都用我这独门桂花油,连着用三个月,保管见效。”

沈芜擦着燕娘帮着她洗干净的头发,拎着发黄干枯分叉的发尾,发愁道:“真的能行吗?”

桂香拍着胸脯保证:“肯定行,不信您瞧瞧二小姐那一头比鸦翅还黑的黑发,那也是我帮着养出来的。”

沈芜疑惑道:“二小姐原先的头发也如我这般吗?不应该啊,她生在这富贵堆里。”

桂香摸了一把发髻,笑着说道:“你们不是这府里长大的那你们不知道。”燕娘瞧她起了话头,将身旁的交椅往她身侧挪,请她坐下,又给她端一盏新茶,她饮了,正了色,抿抿嘴说道,“大夫人生养大小姐时伤了身,不能再生养了,大小姐也一身的病,养到三岁头上,凤仙院里柳姨娘养了二小姐,这二小姐刚生下来就粉妆玉琢的,酷似老爷,因此深得老爷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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