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炮灰呢![快穿]+番外(177)

作者:于元 阅读记录

“原先是要拆的。”陈清玉带她走过去,轻轻拂去秋千上的落灰落叶,“后来十弟说喜欢,父皇就没拆。”

这里原只有他一个人玩,后来陈龟年跟踪他来了这里,也缠着他一起玩。

再后来,龟年死了,他每被贺贵妃发难一次就会来这里坐上很长一段时间。

他时常会想,如果当年掉下去的是他,那么母妃会不会也惦记他这样久,为了他恨着别人?父皇又是否会放下对他的不喜,后悔没有多给予他一个微笑?

会的吧。

——一定会的吧?

他在这里被母妃的宫人发现之后,她怕他沉迷玩乐耽误正事,说要拆掉秋千;陈宝闻那时已经由贺贵妃抚养,不知为何也发现了这里,对皇帝撒了娇,他便又不许人拆了。

陈清玉记得,有次他压力很大,想要过来放松一下,却远远看见陈宝闻坐在秋千上,父皇在后面推他,贺贵妃站在一旁,指着他俩笑。

他本该走开的,却自虐般站在原地。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见到私下的父皇,见到他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的,那种笑脸。

他摇摇头,停止回忆,对萧南时小心翼翼的说:“刚刚让你见笑了。”

“可有吓着?”

“没有吓着。”

萧南时抱住他,一下又一下抚摸他的背,柔软的白色布料表面光滑,她轻拍了拍,眼泪又要流出来。

“我也没有笑哦。”

陈清玉松开她,仔细看她红红的眼睛,左右眼眶内各蓄出一颗小珍珠,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刻流落。

“那也别哭啊。”

他取出手帕为她轻柔地擦拭,反倒是自己低低的笑了。

刚才说出那些话,那些事,明明应当无比难过的,但好像也无所谓了。

在她用小小的身躯挡在他身前,去和母妃辩论为他出头的时候;在她第一次牵起他手的时候。

“想荡吗?”萧南时突然止住眼泪问他,“我推你。”

陈清玉想,这么小的秋千,他怎么坐的了,又怎么舍得让她推他?

但萧南时坚持道:“不许瞧不起我,我力气可是很大的哦!”

陈清玉想到她射箭时的英姿,哑然失笑,被她赶到秋千上坐好,竟也刚好坐得下。

萧南时在他背后轻轻推着,没过一会儿陈清玉就问:“手累了吧?换我来推你。”

却没人应答。

他偏过头去,没见着她的影,着急的正要起身,忽然感觉秋千被人牵住停下。

回过头,只见萧南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前,一只手扣住他抓着秋千绳索的手,另一只手揪住他的披风领口,俯身亲吻他。

他明知这是在宫中,而他们不该如此,却更加情难自禁地抱住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亲的缠绵悱恻。秋千随二人的动作不止摇荡,风卷着地面的枯黄叶片,脆生生地滚动。

很久以后,陈清玉每次想起这个吻,都会顺带想起她某天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

“埋葬痛苦最好的方法是,用新的回忆覆盖它。”

在这个被他懊悔泪水淹没的秘密基地,留下一个秘密的、不被礼数允许的吻。

他们都不会亲吻,呼吸声很乱的交杂在一起,她的唇一次、一次盖印上他的,胡乱蹭着。

陈清玉怕她摔下,一只手扶她的背,另一只手扣上了她的后颈。萧南时瑟缩了一下,一阵酥痒,狠狠地咬了一下他柔软的下唇,羞红了脸,擦掉眼泪就跺跺脚小跑走掉。

她不承认自己临阵逃脱,边走边欲盖弥彰:“……我饿了,先回家了!”

留下陈清玉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痴痴地傻笑。

他似乎看见,秋千上除了自己,还有小时候的那个他,形单影只,泪流不止。

倘若可以,他想告诉他,比起想用自己的死去自我惩罚,还是撑一撑吧。

撑下去,就会遇到她。她很爱很爱你,你也很爱很爱她。

*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几日后,京城的一处偏僻别院里,萧南时眼看面前的男人挣扎不已,半点没有吐露真言的意思。

此人正是靠小春找到的、先前被供出来的前贺府管事。

他是边关来的,见过一些大场面,萧南时命人对他又打又吓,却无济于事。

那人被绑着,在地上滚来滚去:“我真的不知你说的是谁啊?!我是在贺府做过工,但是如何能见过那金尊玉贵的皇子呢?!”

萧南时看着他,忽然笑了:“我打听到,你是信佛教的。”

“佛教说,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自因自果,既非天降,亦非神罚。”

“然而一报还一报,你可知什么是现世报?”

管事停止了撒泼打滚,吞咽一口,却并不信她,只当她在激自己:“我从未做什么亏心事,什么报不报的!”

萧南时叹了口气:“我原想你是个诚心的佛门子弟,替你好说歹说,请人帮你压了那报应。

传说被你害过的人,若不坦诚对他们忏悔,便会重回你的身旁索命。如今你一定要这样嘴硬,是谁也帮不了你了。”

管事的还想狡辩,心里却渐渐后怕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只见眼前嗖嗖闪过一个鬼影,紧接着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男童,看上去八九岁的样子。

“你以为——”

“啊啊啊啊啊啊!!!!鬼!!!!!”

一切想法都在他看清楚那个男童的脸以后戛然而止。

他几乎感觉天昏地暗,险些把舌头咬断,嘴巴大张着猛烈喘息,流下含着血丝的唾液来。

“你、你不要过来啊!”

他在地上挣脱不得,用力蹬着双腿想要远离这个长得和八皇子一模一样的男童,大脑一片空白,当下便不管不顾地哭吼道:“不是我要害你的!不是我!!”

“而且就算我不害你,你、你也活不长!你就是个痴呆,你根本在那里好好活不下去!!”

“将军他是可怜你才送了你一程,最后拿你的命给贺家做些好事,你可怨不得别人!!”

“谁叫你自己不争气,小小年纪竟然出现了早衰痴傻的迹象,不掉下去也是变成傻子的命!!不是我害的你——”

管事的状态疯癫,萧南时给云七一个眼神,让他把人带下去继续撬嘴审问。

长得和陈龟年一模一样的男童跪在她面前,她叹息一声,命人好好送走他。

乌尼雅的易容丹不可逆,所以她找清玉要到了一个牢狱里被株连的罪臣子孙,这个男孩又身患重病,她事先与他做好交易,让他依照八皇子的画像改头换面,余生被安排前往云家隐居的灵泉山谷医治。

然后,她走到另一个角落里,按住旁观了一切的陈清玉,阻止他想要提刀冲出去的动作。

她抱住他,又一次拍拍他的背。

“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虽然他一直不说,但她知道,他心里始终是自责的。

可其实现在才真相大白:他不是旁观的幸存者。他也是受害者,是被设计和利用的一环。

“我先前偷偷查过,那贺贵妃的母亲一家人都百病缠身,有疯的,有傻的,有病入膏肓,贺贵妃是个例外,但早年间身体也差。”

她紧紧拥住他说。

“八皇子生前……定是被当时频频进宫的贺川发现了心智迟缓的迹象,断定他没有前途,就……”

“就用来设计你。”

“都是他的错。你什么都没做错,知道吗?”

“………”

陈清玉僵直的身体在她怀中逐渐找回一丝清明与温暖,他回抱住她,鼻息急促地喃喃道:“龟年他……”

他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她如何能挖掘到这谁也不知道的陈年密辛,也没有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他曾经怀疑过,想要调查那冰面的问题,贺川却弹劾他想推卸自己的责任。彼时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就连母妃也不听他的想法,斥责他为何贪玩,又不好好看着陈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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